第六十五章 嫁人(2/2)
这月色深深,无边漫漫,她压低声音,终于将多日以来的渴望说出了口:“你……可愿带我走?”
“我不会阻拦你报仇,那是他罪有应得,但是……”她抬起头,无比虔诚的看着对方,“但是在一切结束之后,你可愿意带我离开此处?你去哪里,我便去哪里,这天下之大,我都愿意随你去。”
虽不过短短几日时间,她却已然情根深种。
银月与她四目相对,呼吸轻了一瞬,旋即沉声道:“你是人,是我是妖。”
“人或者妖,又能如何?人中有作恶之人,其本质与恶妖并无两样,无甚差别。”咲叶低声笑了笑,突然上前一步,抱住了对方的腰。
银月甚至尚未来得及反应,这姑娘已经极其胆大的垫起尖叫,吻住了他的嘴唇。
虽是蜻蜓点水,却吹皱了一池春水,吹乱了他的心。
他下意识的环抱住对方的腰,一怔之后,借着这月色,竟低声应道:“好。”
“我带你走。”
凤冠霞帔,红色灯烛,外面的热闹似乎与咲叶完全无关,她将盖头往上拉起,露出一双玲珑的双眼,细细的看着那黑夜之中不断跳着的灯芯,压低声音道:“不晓得他还要多久才会回这屋子里。”
“就那般迫不及待等着与他洞房?”一旁站在阴影之中的银月开口道。
“你是吃醋了么?”咲叶笑嘻嘻的看着他,“我分明是为了早些与你一起离开,怎么到了你的嘴里便成了如此?”
银月自黑暗之中走出来,轮廓分明的面部看上去宛如氤氲在朦胧月色之中,他一字一顿的说道:“你可有想过,倘若他死了,你又逃了,关内会如何?”
“自然想过,”她站起身来,俏皮的看着他,“这个简单呀——左右契约已定,塞外也不好违背,大不了,你就造一个尸体,让那个尸体成为我,就让世人以为,王与我一同身亡了,不就好了?”
银月定定的看着她,却是不言。
咲叶笑嘻嘻的踮起脚尖,吻一吻他的脸颊,一字一顿:“到时候天下之大,总有我二人容身之处,我下半辈子都跟定你啦。”
“咲叶……”银月轻轻喟叹一声,喉间溢出她的名讳,却是出乎意料的郑重。
一字一顿,像是最后的叫声。
咲叶浑然不觉,只轻轻的抱着他,享受着这如同**一般的安稳。
门开了。
窗外的凛冽寒风骤然吹熄了红烛,屋子里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咲叶闻到很浓烈刺鼻的酒气,有一道身影似乎在逐渐靠近着。
她见过那所谓的王一面。
边塞到底不会让一个身患重病的王掌管权势,故此,做主的一直都是他的一位叔父,约莫四十岁左右的年龄,一脸的络腮胡子,看上去格外的野蛮,咲叶拜见他时甚至不敢抬头看他。
与塞外这些粗莽的人相比,中原不管是男子还是女子,都显得格外的清秀且整洁。
至少不会留着络腮胡子,咲叶对络腮胡子有偏见。
她感觉到有一只手挑开了盖头,一切都按照中原的成亲仪式。
窗外的月色隐隐洒下,一只手摸上她的脸,借着月光,看清楚眼前的人,咲叶的脸色蓦地变了。
她看的一清二楚,眼前这人,哪里是那个身患重病的王。
是王的叔父!
咲叶发出一声尖叫,蓦地往后退了一步,轰隆一声巨响,却是塞外的雷雨降至,闪电轰鸣之中,照亮眼前这人如同恶魔般的脸。
“给我滚!”她一边喊着,一边不断的后退着,那叔父却伸出手来死死的箍住她的手腕。
低笑一声,王的叔父压低的声音带着一种令人恶心的黏腻感,他一字一顿的说道:“怎么,你的皇兄未曾告诉过你,如今的塞外,王的一切都是我的吗?”
“你个变态!!”咲叶尖叫一声。
身上的红色嫁裳化作碎片,被他一点一点的撕下,雪白柔嫩的肌肤在黑暗之中显得格外的明显,那人令人恶心的嘴唇覆盖在她的肩膀和脖子之上,令人作呕的气息缠绕身侧,咲叶止不住的颤抖着。
又一道惊雷劈下,咲叶尖声喊道:“银月——银月救我!银月!”
无人应答。
“小悦——小恬——!!!”
这漫漫长夜,不断地往下沉沦着,过去好几日时间都陪伴在自己身边的那个男子却消失的一干二净,像是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
一起都不过是她的臆想。
她知道,有无数只耳朵听着这里的动静,可没有任何人救她。
她只能在这无边的黑夜之中不断地往下沉着,所有的傲骨都一瞬间被折了个干干净净,消失的无影无踪。
记忆中那人银白色的长发似乎还在眼前不断的闪烁着。
可也逐渐远了,他再也无法触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