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母亲（2/2）

“人都走了，信物留下也没什么用，”宋攻玉声线不变，淡淡道，“更何况，它已经裂开了。”

他说着，摊开了手掌。

李四九看到上面放着的赫然是之前她一直挂在胸口的钥匙吊坠，此刻却碎成了两半，在他的掌心安稳的躺着。

李四九忍不住抬起手摸了摸自己胸口，那里已经是空****的一片。

这吊坠伴她好几个月，突然就成了两半……虽然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李四九还是难免觉得失落。

那毕竟是宋攻玉送给她的，也保护了她很久。

咲叶似乎并不在意钥匙是否破碎，眼睛发光的盯着那吊坠，突然挥了挥手，而就在她挥手之处，竟有一处空间倏地被撕裂了一般，姑姑突然从黑洞里掉落出来，她处于晕厥状态之中，身体猛地砸向地面。

李四九冲了上去，一把抱住了姑姑的身体，压低声音：“姑姑，你没事吧？”

对方仍晕着，自然应答不了。

“钥匙给我。”咲叶一字一顿的说道。

宋攻玉微微挑了挑眉，不甚在意的将钥匙给扔了出去，钥匙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紧接着落在了咲叶的掌心。

而就在她转身欲去的瞬间，苏姨的身形蓦地一闪，已是化作原型，蓦地一爪子狠狠往咲叶的后背抓去，那气势丝毫不留余地，显然是想要了对方的性命——

若有所察的咲叶猛地回过了头，却被苏姨一掌正中胸口，苏姨伸出手欲取她手掌钥匙，那钥匙却被咲叶狠狠扔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紧接着诡异的往李四九的方向摔去。

李四九一愣，下意识的接过钥匙吊坠。

……奇了怪了，这吊坠是认了主了么？

李四九还在发呆的看着手中的吊坠，尚未来得及反应，突然就觉后背一阵凛冽掌风，扭头一看，那一掌竟然狠狠的朝着自己的后背拍来——她下意识的想要躲闪，但一想到自己一躲，身前的姑姑可能就避无可避，于是硬生生的停住了。

不远处的宋攻玉瞳孔倏地一收，脸色极其难看的朝李四九的方向而来，但他离得太远，根本阻拦不得——

就在众人心神剧震之时，李四九突然觉得眼前一道影子蓦地闪了过去，下一秒，手中力量一轻，李四九蓦地瞪大了双眼。

“姑姑——”

原本还躺在李四九怀中的姑姑，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翻了个身，一下挡在了她的身后。

“砰——”的一声巨响，那掌风狠狠地拍在了姑姑的身上！

李四九的眼泪唰的一下流了下来，她伸出手欲要抱住姑姑，可对方的身体却彻底失去了力气一般绵了下去，孱弱的双眼死死的盯着她，突然张了张口，说了句什么。

李四九听不清楚，便努力凑近去听，却在刚刚听清的那一瞬间蓦地愣住了。

她喊的是她的小名。

“九儿……”

九儿。

这两个字，只在她很小的时候，母亲喊过。

除了父亲母亲，甚至没有人这样喊过她。

李四九难以置信的看着那张姑姑的面孔，手指忍不住的颤抖着，终于忍不住开口喊了一声：“妈妈……？”

姑姑那张熟悉无比的脸上，露出一个与她本来性格完全不符合的温柔的笑容来，紧接着她闭上了双眼。

李四九眼睁睁的看到姑姑的身体里面，有什么东西，正在一点一点的消失着，她竭力伸出手去，想要抓住，可无论如何都抓不住。

“妈……妈——”

李四九终于忍不住放声痛苦出来，一边努力的想要抓住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可一边万般无力的发现这只是徒劳。

“妈……”

直到宋攻玉突然抱住了她。

熟悉的气味将她环绕起来，有了安全感的李四九一点一点的平息下来，她怔怔的看着眼前的男人，眼眶仍是红肿的，嗓子更是沙哑难堪：“为什么……为什么我妈会在这里？为什么她还是走了……”

宋攻玉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抱着她。

李四九将脑袋埋入他的怀里，眼泪止不住的从眼角滑落下来：“这是不是说明，这十多年的事情，我的母亲从来就没有离开过我？”

宋攻玉的声音坚定而温柔的响起来：“是。”

李四九浑身微微一颤：“可是……从现在开始，她彻底的离开我了。”

宋攻玉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良久之后，只得低头轻声道：“还有我在。”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无以伦比的安全感，李四九的情绪终于一点一点的平息下来，缓慢的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