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黄石磨心自身成长(2/2)
他放下酒杯,看向端坐席间的刘明:“抄书看似易事,实则藏着大学问。
《黄石三略》讲‘夫主将之法,务揽英雄之心’,你抄到‘英雄’二字时,不妨想想,这乱世里,谁配称英雄?又该如何揽其心?”
刘明嘴里还嚼着饭菜,闻言愣了愣,随即认真点头:“弟子记下了。”
他本以为抄书只是机械重复,此刻才隐约明白,师傅是要让他在抄录中慢慢悟透字句背后的深意以及锻炼他的心性。
一旁的刘韪听得暗自点头。
这便是名师与俗师的不同,连吃饭时都不忘点拨,难怪世人皆盼良师。
宴席散后,刘明回到自己的小院。
他取出《春秋诀》,就着烛火细细研读。
书上的字迹古朴苍劲,开篇便是“春秋无义战,唯强者能定礼乐”,字里行间仿佛透着金戈铁马的肃杀之气。
他按照功法开篇的吐纳之法尝试运气,只觉一股微弱的气流在丹田中缓缓凝聚,顺着经脉游走时,竟带着几分暖意。
“这功法,中正平和,完全没有《赤龙真诀》的霸道”刘明心中好奇,又练了半个时辰,直到烛火将尽才躺下歇息。
次日天未亮,刘明便被窗外的晨露声唤醒。
他想起师傅的话,翻身下床,取来笔墨纸砚,准备先试试抄《黄石三略》。
可刚写了两行,便发现“韬”字的右半边多添了一点,当即懊恼地皱起眉——按师傅的规矩,整页都要重抄。“
看来真不是有手就行。”刘明苦笑一声,揉了揉发酸的手腕,重新铺好纸。
这一次,他屏气凝神,一笔一划写得格外认真,连呼吸都放轻了许多。
辰时刚到,李义山已坐在书房等候。
见刘明捧着抄了半页的纸进来,他接过扫了一眼,没说好坏,只问道:“可知昨日为何要你抄这部书?”
“为了练耐心。”刘明答得干脆。
“不全是。”
李义山指着其中一句“能柔能刚,其国弥光”,“这书里藏着的,是‘何时该柔,何时该刚’的分寸。
你将来要做大事,光有耐心不够,还得懂‘藏锋’与‘露锐’的时机,就像你抄书,既要稳住笔,也要看清字。”
刘明似懂非懂,却把这话刻在了心里,这句道理也使得刘明在未来诸侯争霸时独占鳌头。
接下来的日子,刘明的生活变得规律而充实。
清晨抄书,笔尖在纸上划过的沙沙声成了小院的晨曲,起初常常因急躁写错字,重抄十几次后,竟也慢慢学会了在重复中沉下心。
偶尔还能对着“信者,兵之足也”这类句子愣神,想起师傅说的“守心而非守言”。
上午听李义山讲经史,从《左传》里的城濮之战讲到《孙子兵法》的“上兵伐谋”,师傅总能把枯燥的文字讲得活灵活现。
说“伐谋”时,会指着窗外的槐树举例:“你看这树,根在地下盘结,枝叶却向空中舒展,这便是‘藏谋于无形’”。
下午继续抄书,手腕渐渐有力,字迹也从歪斜变得工整,有时抄到“将者,智、信、仁、勇、严也”,会想起父亲处理族中事务时的模样,忽然明白“严”不是苛责,而是让人心服的规矩。
夜晚则修炼《春秋诀》,真气在经脉中流转的感觉越来越清晰,总觉得胸口仿佛有股莫名的豪气,仿佛真的站在春秋时代的会盟台上,看着诸侯们歃血为誓。
这日傍晚,刘明抄完一页书,正想歇口气,却见李义山走进来,指着纸上的“将贤则国安”四字问道:“你觉得,你父亲算贤主吗?”
刘明想了想,答道:“父亲待人宽厚,族里的人都服他,可他总说‘乱世不求显达,只求自保’——这算贤吗?”
李义山笑了:“能让一族人在乱世中安稳度日,已是小贤;若能护一方百姓,便是中贤;若能定天下,才是大贤。你父亲的‘自保’,是知乱世凶险的谨慎,而非怯懦。”
他顿了顿,目光投向窗外的暮色,“你将来若要做‘大贤’,先得学会看懂你父亲的‘小慎’。”
刘明望着师傅的背影,忽然觉得,这乱世的路,或许比他想象的更复杂,却也更值得一步步去走。
他低头看向手中的《黄石三略》,纸页上的字迹已渐渐有了些沉稳的意味——
那是三个月的抄录时光,在他心里悄悄刻下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