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子夜（2/2）

小厮见顾轻脸色不大好看，他犹豫了一下，估摸着老夫人听到动静也该出来了。狠了狠心，调头跑了出去。

顾轻趴在井边，感受着困意的裹挟，他从井边掬了一捧雪拍在脸上，刺骨的严寒让他霎时间清醒了不少。

身后传来一阵仓促凌乱的脚步声，春烟跑过来的时候，顾轻才起身回头望了她一眼。

这样的眼神春烟一辈子都忘不了，是心碎至极的孤独和愤怒。

“他是谁？”

春烟不顾一切的抱着顾轻：“你喝酒了？”

顾轻第一次推开她，厉声质问道：“别碰我！我在问你话，那个男人是谁？”

春烟的眼泪噼里啪啦的滚落下来，她带着哭腔又贴了上去，抱不住他，就拉着他的手：“他是我的老师，顾轻，对不起，顾轻！”

顾轻甩掉她的手，踉跄几步，在凌冽的寒风中，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在疼。

“老师？呵！”，他冷笑了声，寒风冻得他牙齿都在打颤：“你说你不肯嫁给我，到底是为了上学，还是为了你的老师？”

“顾轻，我不上学了！”春烟哭的昏天黑地，她快要心疼的窒息了，她恨自己为什么要去看那个破画展，让顾轻一个人承受着这些。

“我不去上学了，顾轻！对不起，求求你原谅我。”春烟每次被他推开，都会再次义无反顾的重新抱过去：“我不该回来这么晚！”

顾轻继续后退着，拒绝着她怀抱的温暖，继续讽刺道：“去上学很好啊！为你自己谋个出路，不必嫁给我这样的戏子！”

春烟拉着顾轻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她哭的已经看不清眼前苍茫的雪地了。

“顾轻，你打我吧！是我做错了事，我不该去看画展，不该跟老师单独出去。我知道你生气，你打我吧，求你了，只要你别这样推开我！只要能让你好受一点！”

顾母和顾父听到外面的声音，才从院子里跑到门口，顾母以为儿子喝多了跟丫头撒酒疯，看着春烟哭得满脸泪水，心疼坏了，劈头盖脸的骂了顾轻一顿：“狗东西！灌了一肚子马尿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欺负你媳妇算什么本事？”

春烟拼命的摇头，手还不忘拉着顾轻：“娘，不是的，顾轻他没有！”

顾母再一次觉得春烟是个好姑娘，自己受了委屈，还不忘替自己男人辩解。

顾轻终于觉得体力透支，倒在雪地里昏昏睡去。

一群佣人七手八脚的将他抬回到房内，春烟想跟过去，却被顾母一把拉住了：“丫头，今晚跟我睡吧，免得他犯起混来，再欺负你。”

春烟小声抽泣着，摇了摇头：“娘，顾轻他喝了这么多酒会不会有事？要不要请个郎中过来？”

顾母拍了拍她的手背：“男人嘛，难免要喝酒应酬，别担心。”

春烟仍旧放心不下，从顾母的手里抽了出来，随意抹了一把哭的通红的眼睛：“我得去陪他！”

她让他一个人喝酒应酬，让他一个人在雪地里孤独的前行，又让他一个人失魂落魄的醉倒在井边。

不能再留他一个人，在漫长的冬夜，无人相伴。

她知道酒后乱性这个词，可是她一点也不怕。如果将来有一天，她一定会成为顾轻的妻子，由他来早一点行使丈夫的权利，又有何妨？

她在乎的从来都不是**，而是她的舅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