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无绝期(2/2)
一盆海棠花连泥带土尽数扣到了张公子的脸上,花瓣带着泥土扑簌簌的落下,砸的他两眼发懵。
张公子整个人如同泄了气的皮球,软泥似的呆坐在地上,刚才突如其来的力气悄悄溜走,额头上不断有鲜血落了下来。
顾轻将春烟从地上拉起来,紧紧的抱在怀里暖着。
“对不起,我来晚了,让你受惊了。”
春烟摇了摇头,一起身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冷婆,惊讶的长大了嘴巴,仿佛能吞下去一个鸡蛋。
“杀人啦!打死人啦!”冷婆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不断的拍着大腿,哭天呛地。
“闭嘴!”春烟挣脱了顾轻的怀抱,一脚踹到了冷婆的脸上:“张公子若是被你带来的人打死了,你也脱不了关系。横竖都是一死,我若被下了大狱,就说是你指示的!”
冷婆的嚎叫声戛然而止,立刻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沾在屁股上的土,抖着小脚朝屋里跑去。急匆匆的从衣服上扯下一条,连缠带绕的绑到了张公子的额头上。
顾轻早已经牵着春烟的手离开了。
“丫头,让你受苦了。”
回去的马车上,顾轻紧紧握住她的手,在她的手背反复摩挲了很久。
“我不觉得苦,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在你来之前,我会保护好自己的。”春烟偏过头去,给顾轻一个温柔的笑脸。
“我真是后怕,若是晚来一步,不知道会酿成什么样的后果!”顾轻攥紧了拳头,眉毛拧成一团,握着春烟的那只手,箍得她生疼。
顾轻恨自己为什么这么没用,总是不能保护好她,三番五次的让她身陷囹圄。
“可是糟糕的事情没有发生呢,不要去想。我可是吉人自有天相。”
春烟在心里对他说:二爷,我会好好的,完好无损的嫁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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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轻离开柳尽欢的卧房时,她心情复杂的将儿子的书信翻出来,又仔细读了几次,才让她刺痛的一颗心,平静了不少。
春烟,这个人令人生厌的名字。她恨她,也恶心她。
凭什么禹颉在梦里经常呢喃的都是春烟娘的名字?
凭什么每一次颜酌来信时,都要问春烟的安,哪怕她从来没有回过。这样的殷勤和牵挂,早已经超越了弟弟对姐姐的思念之情。
她的夫君,她的儿子,她的弟弟都因为她搅和的不得安宁。
她恨她,她要让她不得好死。
柳尽欢仔细将那封信收好,又忍不住重新摊开,端详报纸上颜酌的那一张脸。收好又摊开,收好又摊开,来来回回数十次。直到报纸上的墨汁都被磨掉了,她的手指已经被染黑,才叹了口气,似乎是下定决心了一般,将报纸郑重其事的放回到信封里。
院子里是顾轻和春烟进门的脚步声,柳尽欢还没来得及反应,顾轻就掀了帘子走进来。
“顾轻?”柳尽欢盯着他几乎冒火的眼睛,如坐针毡。
“春烟回来了。”顾轻机械式的回应着。
“嗯……”柳尽欢有些心虚,毕竟偌大的北京城,也找不出比张公子更肮脏龌龊的人来了。
“姐姐!”顾轻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咬着牙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若是今天春烟出了什么事,我这辈子都不会安宁。我也永远都不会原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