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以身试虎（2/2）

路过的同学迸发出一阵轰笑，顾轻极有涵养的拱了拱手：“承蒙厚爱，现在我们也时常在前门桥卖艺，欢迎大家去捧场。”

说话的女生见不惯这江湖做派，捂着嘴巴一阵巧笑，挽着同伴的手快步走开了。

“春烟，原来你是戏班子出来的呀？怪不得同学介绍的时候，你闭口不提自己的家世呢。”

春烟没说什么，只是浅浅的笑容格外僵硬。另外两个人男同学自觉无趣，分别跟春烟道别之后分道扬镳。

顾轻的情绪很低落，吃这一碗饭的人，他早已经习惯了别人的冷眼。只是他很内疚，他让春烟没了脸面。

回家时照例会路过一个胡同，顾轻一路无话，走到僻壤处，才低声说：“对不起。”

“说什么傻话。”春烟停了下来。

“你曾告诉我不要去接你下学，我没有听。”顾轻有些沮丧，靠在胡同里的老墙上。

“是我不想耽误你练功。”春烟扯了扯他的袖子。

“以后我不会出现在学校了。”他轻声的说着，手指无力的垂下来。他记得春烟不止一次说过她讨厌荣福堂。

“我讨厌荣福堂，可我喜欢你。”春烟一字一顿的告诉他。

顾轻垂下的眼眸突然明亮了起来，仿佛如同他饰演的一个个角色一般鲜活。

“我给你看样东西，本想等着回去再给你。”她边说边从书包里拿出一张卷起来的素描纸，小心翼翼的摊开，那上面正是顾轻在王公公附上唱《贵妃醉酒》时以扇掩面的那个神态。

“我答应过你，给你作画。不过我才刚学这个，画得不好。”她将那幅素描图递给他。

“太珍贵了。”

顾轻将画捧在手心，仿佛捧着的是作这幅画的主人。

“顾轻，我很讨厌荣福堂，不过因为你在那里，我可以少讨厌它一点。”

不知道走了多久，顾轻只是觉得大脑一片空白，连空气都是甜的发腻，仿佛数不尽的盆儿糕在嘴里融化。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到了荣福堂的门前，与迎面而来的马车撞了个满怀。

看见小节从马车上跳下来，大家都惊喜不已，终于松了一口气。

禹颉早早的从院子里走出来迎接，见送小节回来的是王公公的二姨太，立刻作揖：“有劳二奶奶，怎么敢劳动您亲自送回来。”

顾轻立刻走上前来，将那幅画藏于袖口，扶着小节下了马车。众人都观察着他的神情，看他表情淡淡的，并没有什么异常，只是从前那一双通透的眼睛，现在仿佛结了多少霜雾一般。

小节给师父行礼。二姨太大咧咧的坐在马车上，居高临下的对着禹颉冷哼了声：“这声二奶奶我可受不起！谁不知道太监是个没根儿的东西，我这个像摆设一样的花瓶，到还不如小节会伺候王公公。不若我回去劝劝老爷子，直接纳了小节当四房，也免得他再唱旦角，抛头露面的。”

二姨太这话说得极其歹毒，因为任谁都知道段奉节并不是唱旦角的，不仅羞辱了小节，连带着将唱旦角的二爷也一起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