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敌意（2/2）

苏家上下俱是习武出身，性子豪爽大方，又有顾远卿这么一层关系在，苏文信对顾子白可以说是掏心掏肺的好了。

顾子白也有事没事都喜欢缠着苏文信，但凡他这一整天都笑呵呵的，无论旁人说什么都不恼，那必定是苏文信又应承他什么了。

顾远卿平日里对两个儿子要求严格，偏偏这几日忙得很，没顾得上管束他们，谁知道顾子白又同苏文信要东西？

“别看子白大大咧咧的，这小子机灵着呢！就是你不说，他每次从我这儿得了什么，过几日也必定要寻些宝贝给我送过来。”苏文信连忙劝说道，“再说了，这事若是让子白知道了，还以为我在背后告他的黑状呢，我们两个的事，你就莫要掺和了。”

顾子白即便再胡闹，到底顾家的家教摆在那儿呢，凡事都掌握着一个度，这也是顾远卿对他放心的原因之一。

“他这孩子被惯坏了，若是过了，你莫要一再纵容他。”顾远卿不放心，又嘱咐了几句。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

苏文信和宋长安陪着二人又坐了一会儿，直到顾远卿点的菜上来，两人便起身告辞了。

顾远卿拿起裴秀容面前的空碗，先是替她盛了一碗汤，“以后饭前一定要喝点汤再吃东西。我认识一位老先生，改日让他给你开些滋补的药膳方子，你得好好养着才是，不然明年春天到了任上，怕是要遭罪了。”

通过一段时间的相处，裴秀容发现顾远卿其实是个外冷内热的性子，对于交情不深之人，他话实在少得可怜，因此常给人一种不苟言笑、冷漠疏离之感；可若是他放在心上之人，则又换了一副样子——在苏文信面前如此，在她面前亦是如此。

裴秀容接过来喝了一大口，“这汤味道不错。若真有那药膳方子，你也该按着方子调理，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两日你总是心事重重的，忧思过重可不是什么好事。”

顾远卿一愣，他自以为掩饰得很好，没想到却被裴秀容发现了。

“阿容说的是，”顾远卿回过神，眼中蕴着一层柔光，静静的看着她。

注意到他看过来的视线，裴秀容脸上的温度霎时升高，她别开头去，望着街上人来人往，忽然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那位宋先生，似乎对我有成见。”

“长安的母亲，和她的母亲乃是手帕交，两家到现在还有所来往。”这个“她”指的是谁，自然不言而喻。

“长安没什么坏心思，他只是担心子言子白一时接受不了。”

裴秀容看着杯中浮起的茶叶，徐徐叹了一口气，“这一个个的，怎么好像我是那洪水猛兽似的。”

顾远卿握住她放在桌上的手，“与我共枕的人是你，你无须在意他人的眼光。”

“好了，”裴秀容低着头不去看他，低声催促道，“快松手，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

顾远卿轻笑一声，暂且饶过了她。

难得有机会出来走走，两人又在外面逛了一会儿，才带着丰收的“战利品”回了侯府。

只是等两人进了门，才发现信芳居的气氛并不像离开时那样轻松，而是从里到外透着一股凝重。

“怎么都围在这里？”顾远卿沉了脸色，看着聚在大厅里的众人。

见他回来，院里的下人连忙俯身请安，他们一转过来，裴秀容才发现红云和绿柚也在，且两人头发散乱，身上的衣裳满是褶皱。红云低着头，捂着脸一言不发。

裴秀容走了过去，“怎么回事？你的脸怎么了？”

红云松开手，只见她的左脸高高肿起，上面还带着血丝，看起来甚是吓人，裴秀容见了，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谁打的你？”

一旁的绿柚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在地上冲着裴秀容连连磕了三个响头，“姑娘，求您为红云做主！”

“你说说看，到底怎么回事。”裴秀容揉了揉青筋凸起的太阳穴，脸色也沉了下来。

“今日姑娘您出了门，奴婢便同红云去了针线房，回来时迟了些，小厨房里说午饭没有奴婢们的份儿了，奴婢二人便想回房找些点心垫垫。谁知没一会儿旬妈妈便带着人过来，非说奴婢们偷了她的金饰，红云躲闪不及，便被她扇了一巴掌。”

裴秀容深吸一口气，压抑着怒火看向顾远卿，“我这边问完了，你问问你的人吧。”

顾远卿也冷着脸，语气淡淡的听不出喜怒，“旬妈妈，你是信芳居的管事，你来说说吧。”

“大少爷，奴才伺候您十几年，何时搬弄过是非？这两个小妮子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刚一来就偷到了奴才头上，奴才忍无可忍，方才动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