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遗迹（1/2）

可这件事对向一来说有两点疑点，第一，并不是他的自夸，他的精神力十分强大，就算是像谢昀这样的妖物，也不可能入侵影响他的意念。二是那团虚影可以诅咒谢昀，而且是没有办法反抗的诅咒。

光是这一点，除非是力量凌驾于妖物与人，统御天地的神灵降世。

这样想想，向一不免觉得脊背发凉，那样的东西，会是这天地间的神灵，想想还是挺可怕的。

“你现在打算去哪？”向一问道。

既然谢昀说自己被诅咒了，向一也总要问问他的意思。总不能他要将谢昀从封印当中叫出来之后，便甩手不管。虽说他也不知道谢昀到底是不是因为他被诅咒的，但是总觉得心里好像有点过意不去。

更重要的是，如果谢昀对人类有很强的敌意的话，如果放任谢昀去往人间，要谢昀为祸人间，也是他的错。因此，向一必须要确定谢昀的态度，至少他要确认谢昀对人的态度。

“我不知道。”谢昀说道，他抬头看着飞入夜空的火星，他现在心还很乱，他自己也无法断定，他到底应当如何做。或许他也应当去人间看看，即使他不能纠正人间错误，但至少他应当解决那些因为他的错误而出现在人间的邪祟，至少如此。

见到谢昀垂眸，看他那样失落的神情，向一仔细想了想，接着便对谢昀说道。

“不如这样好了，你跟我一起如何？既然你不知道应当怎么做，那便先去看看，你总能找到你自己的目标的。”向一一面说着，一面咬了一口自己手里的干粮，他的目光落在谢昀的身上的时候，映着火光。

“这也是我作为封魔师的职责，毕竟我不能放任一位不知底细不知善恶的妖物在世间横行。”

谢昀沉默一会儿，方开口问道：“这世间的邪祟多吗？”

向一仔细想了想，“你是说，妖物吗？自然是没有人多。”

听向一所说，谢昀犹豫了一下，似乎是在思索自己的措辞。“对人而言的异类。”

听着谢昀这么说，向一只是笑了一下，“你也不必这么偏激，毕竟在这世间，生灵如此之多，如果要将非人之物统统化为异类的话，未免失于公允。”

“那应当如何说？”

“封魔师的职责，只是斩除那些害人的妖祟，至于其他，人不犯我，我又何必犯人呢？”向一坐在地上，看着树影婆娑，风掠过树间，发出沙沙的轻响。“那些生灵，与人也并没有什么不同，都生存在这天地之间，只要心无恶念，又为何不能容他们留下。”

“身为异类，也可以留在这人间吗？”谢昀喃喃重复着向一的话，向一却是坐直了身子。

“当然可以，为什么不可以呢。只要与人不相交，自然可以留在人间。”

“若是……因异类而引得人互相残杀。”谢昀垂眸，“激起了人的恶念，是不是异类的错。”

向一皱了皱眉头，紧接着脸上便露出了笑容。

“自然不是，若人本无恶念，又怎会被妖物引动？即使没有异类的介入，人与人之间的恶念也从来未曾停息。妖物的确为祸人间不错，可并不是每一桩祸事都是妖物所为，很多时候都是人咎由自取。”

谢昀抬头，看着向一站起来，映着火光，他对谢昀伸出了手。

“我这么说你也不一定明白，不如同我一起去看看，想必在之后你就有了自己的判断。”

虽然犹豫，但向一的这番话，确实触动了谢昀。不管是因为天罚所加于他的诅咒，还是那个最后向他许出的那个愿望，谢昀都应当去人间看看。

“你是封魔师，对吧。”谢昀没有抓住向一伸出来的手，他只是垂眸看着面前跳动的火堆。

向一也并没有觉得尴尬，收回手去。

“封魔师，向一。”

在天亮之后，谢昀跟着向一踏上山路，山峰未变，他依然可以看见远处山巅的覆雪，以及盘旋在天空的鸦鹫穿过轻云。不知为何，他忽然想要去看看。

“昀，你看……”向一回头，便见到风从他眼前掠过，谢昀不见了。

向一在心里叫了一声坏了，也不管自己身上还带着的行李，将行李扔在一边，手上掐诀，追上了那道妖气。

谢昀停在雪山脚下，他并没有到山顶，而是看着面前的苍翠林木藤蔓，只有几块残破的巨石，上面还有未曾完全磨损的雕痕。不过这些也早就被藤蔓覆盖，谢昀低头看向自己脚下，就连搭成石塔那样的石块也已经没有了，只剩下细腻的土壤。

封魔师在他身后显化，看见谢昀只是站在这里，向一也松了一口气。

“你怎么一声不吭的就走了，吓我一跳，我连行李都管不得就追上来了，要是被这山里的猴子偷走可怎么办呢。”

“这里……变了许多。”谢昀说道，他抬头望向山顶的云层，他没有必要再上去了。

向一瞥见他的神色，接着转头看见面前的巨石。在巨石上明显有人工雕琢的痕迹，只不过经年雨打风吹，已经看不出那些花纹究竟是雕刻着什么。

看着谢昀的神色，向一多少也明白了，这里或许对谢昀也是意义非凡。

“这里……”

不同于之前的聒噪，向一垂眸，有些东西，他并不太愿意说出口。

毕竟对于妖物来说，沧海桑田，岁月变幻，其实也并没有实感。

只有人会惧怕时光流逝，会觉得人生短暂。向一叹了口气，他看着谢昀的侧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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