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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一问(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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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物缓缓抬头,轻声讲述。

冬日初雪,青年折了一枝梅花,肩膀上还有未曾化去的融雪。她亲手将毛领上的残雪抚去。

共剪红烛,相视一笑,情深缱绻。

少年相识,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这一切都顺理成章,除了……

“你并不再在这个故事里。”谢昀说道,他的确已经看穿因果 ,不愿道破,也是他的仁慈。

妖物抬头,怔怔地看着谢昀,向燃看着她的瞳孔颤抖,又恢复了刚才那种惊恐快要失去理智的神色。谢昀的那些话,无疑是又刺激了这只妖物。

束缚在妖物身上的锁链流光闪过,强制让那只妖物神思冷静下来。谢昀掐诀的手放下,居高临下的低头看向那只妖物。

“你是谁?”

“我是谁?”妖物重复了一遍谢昀的问题,像是扪心自问,她的脑中一片混沌,她本应清楚的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可是又无法确定,她只是重复这谢昀的问题,这个问题也萦绕在她的脑海。

有谢昀的法咒约束,她的理智没有那么容易溃散,她抱着头,紧闭着眼睛,脸上带着痛苦的神色。向燃看着谢昀,没有再说什么。

他们一同沉默,看着面前这只妖物,痛苦地想着那个答案。

我是谁?

何月玲看着这只妖物,她清楚的知道,这只妖物杀害了她的姐姐,可当她看到这张与何汀兰一模一样的脸流露出痛苦神色,她又觉得不忍。

她本应愤怒,可当真正可以除掉这只妖物的时候,她无法下手。尽管她在来齐家之前,想过无数中酷刑,但面对这张与她姐姐一模一样的脸时,她所有的恨意,都只化成了哀恸。

时间流逝,外面的天色已见曙光,困在阵中的妖物仍然没有想出答案。在这里的时间似乎比外面更加迅速,向燃只看着天色晨昏交替,到第三次的时候,阵中的妖物终于放下了抱着头的手。

她的头似乎并不痛了,那个在她脑海中的问题也已经有了答案。她是谁,她应该是谁,她本该是谁。

妖物用了三个昼夜,回忆起了这个答案。她并不是何汀兰,她也不应该是何汀兰。

妖物身上属于何汀兰的碎片淡化,她的形貌变换,伪装褪去,露出她本来应有的样子。如雪下寒梅,洒上一捧清浅月光。形貌虽然已经迥然不同,但眉眼间仍有何汀兰的影子。

它本是附在梅树上的灵物,感念齐舟之诚,愿为他开一束寒梅。这才是它与齐舟的故事,草木有灵,金石有心。它见过青年的辛苦,也见过齐舟的叹息。更见过齐舟徘徊树下,只为看那一支梅开。

于是它便满足青年的期望,不论时令,不问地貌,报之一树花开。作为树灵,它只能表现出这样的爱意,直到祠堂中被放下那个东西。

它不知道那是什么,似乎在突然之间,祠堂就多了那么个东西,它的灵智太弱,根本无法提醒青年。它的脑子也越来越混乱,有许多记忆涌现在它的脑海中。

那些对青年的爱意,填满了它原本空洞的脑海。起初它还能意识到,自己与那个女子的不同,到后来,所有的回忆都已经混淆在一起,不属于它的回忆,已经完全取代了它原本的记忆。

而在那些回忆越来越清晰的时候,它发现自己从单薄的灵体,渐渐能从树上分离出来。它已经不在是灵体,它变成了何汀兰。

拥有一模一样的记忆,爱上一模一样的人,甚至它连相貌都变得与何汀兰越来越像。直到后来,属于它的那部分记忆完全被遗忘,它便成了,另一个何汀兰。

虽然何汀兰并没有展现妖力,但是她体内仍然有一部分妖类血脉,那盏祟器也影响到了何汀兰。自然,她看不见那盏在祖祠中的祟器,只是觉得身体愈发虚弱。

她的记忆,她的生命,都在毫无察觉之中被影响,慢慢消散。

与此同时,另一个何汀兰的记忆一斤更越发清晰,它作为树灵的那一部分已经完全被遗忘。它往日如何与齐舟情深缱绻,琴瑟和鸣的虚假记忆,已经填满了脑海。似乎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它耳边呢喃,那个声音教唆它,让那个冒牌货消失。

在不断的低语之下,它终于有一天,理智溃散。在那个晚上,何汀兰的血滴落在它身上的时候,它有了完整的实体,完整的记忆,以及完整的妖力。也就是从那一刻开始,它便成了真正的何汀兰。

只是她所爱的人,却失去了往日那样的笑意,他开始失魂落魄,借酒浇愁,宛如一具行尸走肉。

她用妖力入梦,告诉她的爱人,她还活着。只是就算是在梦中,那个青年只是看了她一眼,便给她下了判书。

“你不是汀兰。”

明明音容笑貌,都是一样的,可是齐舟仍然斩钉截铁地说道。

“你不是汀兰。”

可她连神志都已经陷入回忆中,自己的身份也早就遗忘,她不是何汀兰,那她又是谁?

她深爱着齐舟,不忍心看着齐舟日渐憔悴,于是她用妖法让齐舟遗忘了痛苦和悲伤。只是孤鸾照镜,星离雨散,用情至深,那份哀思就连妖法也无法全然除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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