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被掩埋的秘密（2/2）

“韦医官，十年未见，您……”她顿了顿，没再继续说下去。

杜荔转身将房门关好，说道：“先坐下再说。”

“当年……”韦冬青长长地叹了口气，“你为何突然离宫？”

刘桑端坐在韦冬青对面，挺直的腰杆弯了下去：“我心中有愧，在宫里待不下去了。”

“我寻了你十年，你可否告知我柳蓁之死的真相？她……究竟是不是自尽？”

“此事我不知晓。”刘桑说。

“啪”地一声，韦冬青将手中的茶杯狠狠砸碎，目眦欲裂：“你是柳蓁的贴身侍女，你怎会不知晓？”

“当初有人来找我，以我父母性命要挟，要我在端妃的香炉中下迷药。我按照她的吩咐，将掺有迷药的香丸放至她房间的香炉里。”

“之后呢？”韦冬青激动地追问。

“下过药后，我就回了房。也许是心怀愧疚，那夜我一直没有入睡，却也没听见什么奇怪动静。等清晨去伺候洗漱时，发现端妃已不见了。我在殿内和她常去的地方跑了个遍，都未有结果。于是我想起您是她的师兄，连忙赶到太医院，想寻您帮忙。”

中年男人不相信她的话，质问道：“仅仅如此？”

刘桑沉默片刻，说道：“我还做了件事，将香炉打开，取出那只香丸，藏了起来，又重新换了只香丸。”

若那时香丸被人发现，定会查出柳蓁之死，不是自戕那么简单。

可柳桑为自保，阴差阳错地将香丸掉包，此事便顺理成章地掩盖过去了。

“给你香丸之人是谁？你可还记得？”

“那女子深夜时来找的我，相貌看不清楚。但是递给我香丸之时，我看到她虎口处有一个红色胎记。”

“就这些？”韦冬青希冀的目光盯着她，希望能再说出点有用的事。

他印象中，不记得有见过虎口处有胎记之人。

十年过去，连找柳桑都那么艰难，更遑论一个相貌都没见过的女子。

柳桑思索片刻，摇了摇头：“过去太久，能记得的只有这些了。”

韦冬青手抚着额头，推断道：“你的香丸，对她不会起作用。”

“我同柳蓁自幼在白云山一同长大，我擅金疮之术，她最擅用药，特别是用毒。她从小到大有个习惯，每月定期服用避毒散，普通的迷药对她根本无效。”

“我知晓端妃有服药的习惯，”柳桑突然开口道，“她服药时从不避讳我，甚至还将珍藏的药赠予了我。”

柳桑眼眶中涌出一行泪，悲痛地陈述着：“但那时，她突然就不服药了。”

韦冬青愣了愣：“为何？她不是会轻易改变习惯之人。”

“因为她……有身孕了。”

柳桑像脱力似的，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地上，在鼓起勇气说出这埋藏多年的秘密后，终于忍不住大声哭了出来。

她对她说：柳桑，真好，以后在宫里，我就不是一个人了。

至今她仍记得，那明眸皓齿的女子抚摸着自己的小腹，脸上露出羞赧和喜悦的神情。

她笑着说：你能不能先替我保守秘密？这个喜讯，我还不想让他知晓。

柳桑以为，她是想等胎儿稳定后，再禀告圣上。

她小心翼翼地守护着她，和她的那个秘密。

只是没想到，秘密在揭开之前，她已撒手人寰。

而将她推下去的凶手，还要算上她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