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点燃焰火（1/2）

“他快不行了！”高晋擦拭着士兵喷出的鲜血，忍不住再次喊道。

“别慌！”杜荔呵斥道，紧抿嘴唇，用布条揉成团置于士兵动脉处。

“高晋，过来按住，”她挪开位置，让高晋从身后挤进来，“双手用力按压这个部位。”

没有止血钳，没有止血绷带，这种压迫止血的方式，不知能不能成功。

杜荔手脚利落地开始对伤口消毒，创伤面积较大，她还是决定采用盐水冲洗。

思忖半晌，她微微回过头，嘱咐道：“看好我是怎么消毒的。”

高晋呆呆地望着她，有些不知所措。

“咱们营中大多是重伤士兵，迫切需要第一时间得到治疗，”杜荔解释说，“人手不够，只能让你们来凑了。”

“您的意思是？”

杜荔举起手术刀，有条不紊地清理创面。

她用余光注视着高晋的神色，要求道：“之后这些士兵的创面消毒，都由你来完成。”

“我？”高晋惊讶地张大嘴巴，“我只是个差使……”

他说着手上不由地松了劲儿，杜荔连忙提醒道，“手别松开！”

她拿过一块白布，只听“刺啦”几声，布料被撕成三角式，又被折叠成夹角为90°的燕尾的形状。

“用干净的布按压伤口，是压迫止血的一种方法，”她将布条底边绕过腰部打结，燕尾角拉向后方，耐心教导着，“这是燕尾巾双胸包扎法，一般用于包扎双侧胸外伤。不同的伤口有不同的包扎方法，之后我会陆续教给你。”

她顿了顿，接着说：“教给你们。”

“差使又如何？”她抬起头，眸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若差使都能学会简单的金疮之术，韦医官就不会愁得头发愈发白了。”

“杜医士……”高晋喃喃道。

在进入盛京军营后，他从未想过会有这一天。

他们是差使，是医舍最低微的存在。

医士们随意差遣使唤他们，受伤的将士也看不起他们。

可若真能如杜医士所说，习得金疮之术。

哪怕日后回了盛京，也有门谋生的手艺，再无需担忧。

“我知晓军营有令，非检校病儿官，不得随意医治士兵。”杜荔说。

她的话犹如一顶警钟，顿时将高晋敲醒。

是了，这才是他跟随韶光许久，却从未触碰过医术的原因。

他们不配。

高晋的内心转为一片冰凉，进而死寂。

也是时候认命了。

“杜医士，”他嘴角扯出一抹难看的笑容，“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但军令不可违。”

“这不是医治。”女子清脆的声音泱满暖意。

高晋恍惚间看见，营中燃尽的炭火又冒出星星点点的光亮。

“这不是医治，”杜荔笃定地重复道，“在我老家，这套体系被称作护理学。”

擦掉额头的汗，方才包扎时太过用力。

她努力扬起笑脸，安抚说：“千万不要认为这是不起眼的工作，护理学在现代外科的发展中具有相当重要的作用。”

“我老家有一位伟大的女性，她在一场战争中通过护理学，将士兵的战死率从44%降到2.2%，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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