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等我回来（2/2）

“多亏盛将军的指导，甚至不惜揭自己的短，来激励我。”杜荔既惭愧又诚挚道。

“揭短？”宋凛有些疑惑。

二人从小一起长大，盛南岭的过去他应当知晓。

杜荔便没有隐瞒：“他说幼时曾患口吃。”

“口吃？”宋凛惊呼道，“什么口吃？我与阿留自出生便呆在一起，他自小能言善辩，从未听说他患过这毛病。”

他说着捂住额头，失笑道：“阿留可真是……居然编这种瞎话来安慰你。”

杜荔顿时语塞，对方的话言之凿凿，她完全相信了。

这事儿着实丢脸，她连忙转移话题道：“你方才不是去点将台了吗？”

“今夜有誓师宴，我来邀你一同参加。”宋凛回答道。

誓师宴，是军队出征前必须举行的典礼仪式，告诫参战的将士们，出征的缘由，激起众人效忠爱国之情，待来日战场上展现奋勇杀敌的状态。

说成誓师，倒不如说是送行。

“我也需要参加？”杜荔疑惑道，她本打算晚上好好休息的。

今日韦医官特地给医舍众人放了个假，因为从明个开始，可能连打个盹儿、睡个囫囵觉的时间都没了。

“当然。”

待两人到达时，点将台两侧的营火刚刚点燃，场上整齐地摆放着数千张长几，士兵们坐在长几后有说有笑，桌上摆满菜肴与美酒，这不像是送行，倒有些过年的气氛。

盛南岭坐于众人正中央，仇云坐在他右侧，左侧空着的长几应当是宋凛的位置。

杜荔环顾一周，在第二排找到韦冬青，穿过人群摸索过去。

“韦医官。”她低声唤道。

“你来了，”韦冬青和蔼地看着她，递来一樽酒，“先坐下。”

“其他人呢？”医舍的其余三人并不在。

韦冬青摆手道：“同其他营的士兵喝酒去了，个顶个儿的酒鬼，别管他们。”

“我有个问题，”杜荔问出心中的疑惑，“这分明是送行酒，为何气氛却如此热闹，几乎每个人脸上都是喜色。”

“这些士兵来到军营，本都是抱着必死的决心的。盛将军在出征前，允他们一日的假期，感受军营的温暖，回忆起家中的点滴……”

韦冬青的声音沙哑，“只期盼这样，能让他们在战场上有生的意念，有想要回家的渴望，并为此努力存活下去。”

杜荔望向正中央的男人，此刻他正同两名士兵交谈，身体微微前倾，脊背挺得笔直。

他难得露出笑脸，左颊现出一枚漂亮的酒窝，眉眼温润如玉，只是那抹笑意始终未达眼底。

杜荔心头一梗，端起桌上的杯盏，一饮而尽。

“咳咳咳……”辛辣的口感顺着喉咙流到胃里，体内顿时如火烧一般，“这酒好烈！”

不都说古代的酒度数都很低吗？这一杯怎么也有四十度了。

“你简直是牛嚼牡丹、暴殄天物！”老头子吹胡子瞪眼，忍不住数落道，“这可是老夫珍藏多年的佳酿。”

他赶忙将桌上的酒樽揣进怀里，浅盛一杯，先嗅其香气，又轻抿一口，边回味边赞叹道：“好酒。”

“的确是好酒。”杜荔竖起大拇指，此刻她不仅浑身发热，脑袋也开始眩晕。

稍微扯开点衣领，用手掌扇扇风，好像不太管用呐。

眼前的画面变得模糊，恍惚间她似乎看见柏礼教授的脸。

“老师，你怎么变沧桑了？昨晚又跟师母吵架，被赶出家门了吗？”杜荔晕晕乎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