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这是怎样的心意(2/2)
婢女抬起头,露出一双极为恐惧的眸子,颤着嗓子说:“小姐,公子交待,要奴婢侍候您服下,药冷了,效用就减了。”
越灵溪直视着那双眸子,那里面藏着多少对死的恐惧,对生的渴望。
她伸手将药端在自己手中,不待婢女再说话,一抬脖,药就见底了。
婢女眸子立时红了,低着头不敢再看她。
越灵溪也不理她,用袖子擦了擦嘴角,似是对着婢女,又似是自言主语。
“我比你还不如,想死都不成。”
婢女猛然抬头,两对眸子对视在一起,一个惊愕,一个绝望。
“小姐……”
“你叫什么名字?”越灵溪问,不等回答,她继续道,“秋水吧,多好听。”
“小姐!”婢女已经满脸是泪,不知道多久,她终于又听到有人关心自己了。
“拿着碗下去吧,把伤养养。这药如今每日只有服一次,你只管煎药,其他的不用你。”
婢女跪下拜谢:“秋水告退。”
转眼,秋水来了半个月了,有时也碰上乐月,两个人即便没有对过话也算十分眼熟。
这日,越灵溪感觉精气神似乎好些,服药后,跟着乐月商量:“外面天气好吗?我想出去晒晒太阳。”
乐月听着就笑了:“小姐,沙漠里的天气都是一个样。您忘记上次出去回来把您累的,不若就在院子里走走吧。”
越灵溪垂头:“这药日日不断,怎就不见好呢。”
乐月给她盖上毯子:“小姐,病去如抽丝,哪里有那么容易去的。您将心态放好,很快就能好。”
“安崇丘呢,好几天没见了。”
乐月摇头:“这几日奴婢也没见到。”
话说到这里,两人不约而同就转向了秋水。
过了这些日子,秋水呆在越灵溪这里的时间越来越长,有时甚至呆上大半天。
“前几日,听她们说,似是安公子在找一件饰品,”秋水对着越灵溪甜甜一笑,“说是小姐极为喜爱的。”
越灵溪与乐月相视一眼,都看向厢房,那里放着安崇丘为了大婚安排的所有,那里要什么没有,还少什么饰品。
乐月躲开了越灵溪寻问的眼神,问向秋水:“昨日你吃的那个雪梨膏麻烦吗?小姐也想尝尝。”
越灵溪一怔,秋水也愣了,随即脸红了:“对不住小姐,我不是故意偷懒的,实在是太久没有吃过,恰好昨日见厨房有梨子,就煮了几碗给姐妹们尝尝,自我出了安乐林这些日子,姐妹们待我实在好。”
说到最后,她声音越发低,似是意识到自己做的有些过了。
一个奴婢,在大漠里,竟然用主子的梨子做起了人情。
越灵溪听的好奇:“麻烦吗?如若不麻烦,能否做一些我尝尝?”
话说到这里,秋水哪里有拒绝的道理,她扶了扶身就去了。
乐月蹲下为越灵溪按腿,低低道:“小姐,查清楚了,您喝的药是飘渺汤,喝多了,让人心神恍惚,魂不守舍。”
越灵溪心中一惊,她想到了药有问题,而乐月也实够聪明,竟从齐月打碎的碎渣里就查到了药性。
安崇丘,这个一直对自己无限温柔,处处宠溺的男人,究竟要做什么。
“小姐,这药您万万不可再喝了,如今您精神不继,怕是一大半都因这药而起。”
乐月这两日刚刚收到外面传回的消息,才知药性竟是如此,只待有机会告知越灵溪。
可那个秋水却偏偏整日赖在这里,小姐睡了,她也不走,实在可恶。
越灵溪看着乐月变幻的脸色,知道她想到了什么,叹气道:“齐月有消息吗?”
乐月顿了下,还是如实道:“齐月被扔进了安乐林。”
“嘶。”越灵溪不禁倒吸两口凉气,那个无一分武技的弱姑娘,进了那个地方,怕是已经尸骨无存了。
“小姐,这药万万不能再喝了。”乐月有些着急,她想不出什么法子能够避开这碗药。
越灵溪重躺回去,对着屋顶道:“无妨,已经喝了许久,从现在不喝,秋水的命也会没了。”
“小姐,秋水不是普通女子,能从安乐林出来,怕不是善茬,以后让她少在屋子里的好。”乐月有些着急。
越灵溪扭过脸看着这个关心自己的小姑娘,笑笑:“你啊,如此聪明,怎就看不懂这点道理。安崇丘这几日未在,这个秋水就是在替代他看着我。”
乐月听着,心里一惊,赶忙往外看去。
“你也快些出去吧。”
越灵溪睁开眼,又加了一句,“如果有可能,你离开这个地方吧,我有办法离开。”
“飘渺汤,没有解药,服药越久人越不由自主,小姐如何离开?”
乐月有些着急,声音也大了起来。
“下去!”越灵溪声音虽低,却带着无法反抗的气场。
乐月知一时也没有法子,只有依言退了出去。
刚打开门,差点撞上人。
来人往后让了让,遂拍拍胸口:“乐月,吓死我了。”
乐月冷眼看了秋水一眼,道:“是你吓我才对,你不是去煮梨子了?怎又呆在门口?”
秋水笑:“厨房说今日的菜蔬还未到,晚点再去。我就回来,这正要开口,恰好你出来,真是慢一点就撞到了。吓的我胸口疼。”
说着,她又拍了几下胸口。
“真不知你这胆子,怎么在安乐林里活下来的。”乐月丢下一句话离开了。
秋水看着乐月离去,无波的眼眸里慢慢酝酿起漩涡,危险深不见底。
就在越灵溪苦寻出路而不得的时候,北江的京华也掀起了惊涛骇浪。
掌管北江军机的枢密使蔺北失踪了,无人去向。
宁皇都要气疯了,满朝的文武大臣,愣是没人知道蔺北的踪迹。
这时笛王出列道:“父皇,现今唯有先撤去蔺北的职务,以免他动用我军。全军以鹰令为号,鸥令不再使用。”
鸥令,是蔺北掌管的军令。
宁皇满脸蹙在一起,抬手下令:“准!”
笛王眼中有得意闪过,蔺北,这次让你生死无门!
而搅起北江朝堂阵痛的主角,却在一处望不到尽头的大漠边上,满脸沉肃。
“少爷,让珙桐陪您一同去吧。”
黑脸的侍卫唇角冒着干泡,他都软磨硬泡了一路,怎么都不死心。
“照顾好祖父他们,我一人去胜算更大。”
说话间,一袭藏色不等身后人怎样阻拦,只身飞入大漠,几个跳跃间人已没入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