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西域再遭难(2/2)
刘业眼睛不离信,半晌也不愿走,他将信将疑:“夫人,我见到的那个人是离大师吗?”
“是。去忙吧。”越灵溪见他不走,开撵人。
刘业这才离开。
越灵溪将屋门关了又关,将竹筒剥开,在底层又取出一张小纸签,依旧是熟悉卷边字。
“越灵溪,大齐已彻底内乱,双方僵持不相上下,做好准备。”
越灵溪将纸条扔进炭火里,看着它化为灰烬。
离骚这是什么意思,准备,逃命的准备。
做了这么多,还是要逃命。
还真是苦命。
越灵溪叹息着,哪里能逃命,哪里能容得下她。
北江,大齐都不能去了。
其余几个小国更是没有根基不敢去。
想来想去,好似她只有雪峰一个地方可以去。
但是,她太了解那个人,他们永无可能,又何必时时扰他。
她让自己脑中胡思乱想着,好能够不去想蔺北。
离骚只说蔺北无事,但却没有提蔺北去了哪,与谁在一起,是否同祖父在一起。
离骚是心里装不住事的人,只说没事,但没有说其他,说明蔺北一定遇上事了,还必定与自己有关。
越灵溪真想坐上雪鹰直朝雪峰去向离骚问个明白,但眼下,西域还有太多事,她必须要为蔺北处理好,否则一个不慎,则会功亏一篑。
事实就是,没有人会让她一个人多待上一会。
她正打算给离骚再写信,门却响了,敲门声急促又短快。
“溪大师,请问这是离大师给的方子吗?这简直是上天赐来的,西域民众有福气啊!这方子是老夫生平所见,最有效对付天花的方子!”
越灵溪叹口气,是赵太医,她没想到他竟然会开心到跑来自己门口来表达喜悦,这可能就是所谓的医者仁心吧。
“赵太医,既然方子有用,就尽快配药吧,让西域民少些疾苦。”越灵溪此刻是没心情理会他。
“溪大师,并不是老夫不想配药,而是没有药了啊!”赵太医有些无奈地说道。
“没药了?”越灵溪扔下笔,打开门,道,“怎样没药,早上我才刚刚见又送来一大车,就是做饭,也得吃上几天吧?”
赵太医眉毛胡子都挤到一起:“溪大师,你有所不知,刘城主在午前将药材要走了,说他另有安排。这,老夫拦不住啊。”
“刘克元?他要药材做什么?”越灵溪急急往外走,“走,我去找他问个清楚。”
赵太医在后面紧追:“溪大师,别去了,刘将军刚回来,也没个说法,还是想想别的路子吧。”
越灵溪道:“这药材是蔺大人找人高价买来的,花的是蔺府的银两,算起来这是蔺大人的私产,其他人哪里能说拿就拿走?太欺负人了未免!”
赵太医一愣,这溪灵说话好有力,真不像这样瘦弱的人说出来的话。
越灵溪是在西域一座粮仓里找到刘克元的,他正指挥人往外搬粮食。
越灵溪脸冷下来:“刘城主,您这是意欲何为?扣了药材,这是还要扣粮食?”
刘克元没想到她会来,道:“溪大师,您怎么来了,快快,这里脏,我们出去。”
越灵溪也不想在众人面前落了他的面子,遂跟着他出来。
“刘城主,有话开说吧,先说药材,这药可是蔺大人自掏腰包买的,你让人拿走,不合适吧?”
刘克元一窒:“药材不是朝中拿钱?”
越灵溪冷眼看他:“钱不重要,药是救命的,你拿走,是要将西域置于死海吗?”
刘克元脸上现出一丝不自然:“哪里有!如果我是那样凶狠的人,在瘟疫散发时,早就弃城而逃了,哪里还会呆在这里与大伙共患难。我真不知道这么多药竟然是蔺大人自己的银两,我这就让人给送回去,送回去。”
“等等!身为城主,你这样慌张是否遇上了大事?你拿走药材,又取粮,莫非是想换银两?”越灵溪问他。
刘克元看看周围,拉着越灵溪又走远几步:“溪大师,我真是不瞒您,今早收到皇上圣旨,要提前上交今年的税赋。可西域遭灾,哪里有银两,外忧内患朝中不管也就算了,竟然还不免了这些。”
越灵溪疑问:“这才春初,雪还未化尽,怎就收起赋来了?不合规吧?”
刘克元苦笑:“朝中哪里管那些,只说朝政吃紧,让各地尽快上交,否则按律论处。”
“你不会上书给西域争取?”越灵溪不解。
刘克元摇头:“我哪里敢!溪大师,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官迷,很在乎脑袋上的这顶乌纱帽?”
刘克元说着,自嘲地笑笑:“说什么呢,反正也不会有人听!西域是我的家乡,我生在这里长在这里,我不想看着它落在别人贪官手里,慢慢将西域蚕食!现下的西域,是我打拼十三年拼来的!我舍不得啊,这里都是我的父老相亲,我知道几乎每个人的故事!我不忍心!溪大师,你觉得我很胆怯,是吗?”
“所以,你连问也不敢问,直接就用尽办法筹集银两了?”越灵溪反问。
刘克元颓废着点头:“溪大师,这事是我做的不周全,我不能动蔺大人的东西!我保证后面也绝不碰,溪大师尽可放心。”
越灵溪快被他气炸了:“药材进了西域城,就是西域的东西,怎能还是蔺大人!你这样说,蔺大人不知该有多痛心!你拿药材不对,但你想保住西域也没错。西域这个节骨眼上,你还是向朝廷上书,朝廷不会一杆子打死人的。”
刘克元道:“溪大师有所不知,皇上一言九鼎,哪里有我们说话的份。皇上对西域的情况心知肚名,怕是溪大师有所不知,唉,算了,如今我也用不着给朝廷留着脸面了,就都告诉溪大师吧。”
“皇上早就把西域弃了,您记得您来那日,皇上给的口谕,是烧城,将瘟疫烧死,用整个西域的代价!”
刘克元说着仰着头狂笑起来:“这就是我们日日敬仰的皇上,在我们有难时,皇上连一个铜板都没有给过西域,在西域支撑不下去时,却想一烧了之!我心痛!心痛啊!真的放火烧我的家,我该怎么向列祖列宗交待!!”
五尺的汉子涕泪横流,看的越灵溪心里酸涩不已。
自古帝王狠绝,哪一代不是皑皑白骨铸就。
可现在西域刚刚才有点希望,接下去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