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1/2）

婚后的生活，却与我原本预料的相去甚远。

虽是新婚，他却很忙，每日我不是在去书房寻他的路上，便是已经到了书房送餐饭给他。

他却总是淡淡的。

看到我来，也不过分一个眼神瞧一眼，便又埋首于经卷子集之中，孜孜不倦了。

我心中隐约觉得不对，却又说不出来。

只是觉得，新婚的夫妻，不说蜜里调油，却也不该这样冷淡地似隔着一层雾蒙蒙的纱。

三朝回门时，我偷偷地同姨母提及此事，姨母却道女子嫁人本是如此，叫我不必忧虑，只踏踏实实地同他过日子便是了。

是了。

那时阿母已经去了，如今在后位上的，是我的姨母小杨后。

我只觉满腹心事无人可诉，思来想去，却又只好寻到南风。

南风那时已怀了第一个孩子，大腹便便地，听闻我来，连忙扶着肚子走过来。

我看得心惊肉跳，生怕她磕着碰着，关心她尚且来不及，又哪里还能说得出半个让人担忧的字来？

又哪里还说得出半个字来？“”母提及此事，阿母却只婚后的生活，并不如我想象中那般自在。

南风却一眼看出我的心事来，直言道：“公主不妨细心一些，在周遭瞧一瞧原因。”

她提醒我：“别去问男人，他们才不能承认自己可笑的自尊心。”

我将信将疑，但回了府中之后，却仍忍不住下手去查，这才知晓我们成婚当日，他如厕之后出得门来，见到我的婢女们捧着金澡盘和澡豆，误以为是吃食，便闹了笑话。

原不过是下人们的调笑话，却叫他怀恨于心，纵在我处置了那几名出头的婢女之后尚嫌不够，及至后来，却埋下那样大的祸事……

阿父去了。

阿弟即位，是为惠帝。

这个时候，南风终于从幕后走到台前，开始四处安插人手。

我劝她不要太过刻意，毕竟，这天下说到底，也只会是她孩子的。

她却劝我不要多管闲事。

后来，更是一纸调令，将我夫君远远地送去镇守蜀地。

新婚不便分别，我只能收拾行囊跟上夫君脚步，随他一道前往蜀地之中。

后来……

再后来……

南风弄权，八王反了，将南风杀死之后，又自行立了羊氏的女儿阿容为后。

偏生，他们给了阿容尊位，却又不肯给她相应的体面，为了将阿弟拉下马来，他们数次地囚禁和掳走阿容，到得后来时，甚至连一个区区的县令，都能随意地册立皇后。

我忧心如焚，却又苦于远在蜀地，一时鞭长莫及，待得好不容易随夫君赶至长安时，阿容和小公主却已下落不明。

阿弟已毒入骨髓，下不得床。

高大的男人被毒素折磨得只剩下一把骨头，双颊深陷地躺着，明明都快要气息全无了，却仍拉着我的手不肯放。

“阿姐，是我没用。从前，我护不住南风，叫她死得那样凄惨。后来，我又护不住阿容和清河，害得她们下落不明……”

我有心安慰，然而张了张口，却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到底是他的不是。

他护不住发妻，也保护不了继室和女儿，才会叫她们全都沦落至此。

可是，我看着他深深陷下去的双颊，眼中的痛苦，到了嘴边的话，却又生生地改了口。

“在我有生之年，若有能力，绝不会有一日放弃寻找阿容和小清河。”

然而最终，却不是我寻到的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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