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三章 毒（2/2）

但为了避免祸及己身，阿沈什么都没说。

“对了，我四妹的婚事说得如何了？”钱元娘面带轻嘲，“当初在清河时，温氏便已同钱府过了小定，怎么到现在仍旧没个音讯？莫非是来了建康之后，温氏又不肯娶她了罢！”

语到最后，她几要幸灾乐祸地笑起来。

“你若得空出宫，且去告诉我那四妹，若温氏不肯要她，我也可替她去求求陛下，替她另择一小官嫁过去，若是不然，高门贵妾，也总是做得的。”

她扫一眼阿沈：“不论如何，看在我这个春嫔的面子上，总有人要高看她几分的。”

这话说得不可谓不诛心。

小人得志，不外如此。

逮着一点点微末的机会，便要不遗余力地炫耀自己。

然而她却忘了过犹不及的道理——越是如此，反而越会惹得旁人看轻。

至少，她身边的阿沈便有些不忿。

但阿沈自从前被教训过一通之后，早已学乖了，纵有心中不平之事，也只将自己的情绪藏得深之又深。

钱元娘见她半天不说话，不由有些不悦：“你哑巴了不成？何时出宫去？”

阿沈这才道：“回娘娘，钱温两府，已于昨日过了大定，就在这年节下便要正是举行婚礼了……”

钱元娘一怔。“竟然，已经要过门了吗？我还以为温氏拖拉这么久，不肯娶她。”

阿沈上前一步，提点道：“士族联姻，原是如此，这还算是快的……有些动作慢些的人家，娶妻尚得准备数载呢……”

然而她话音刚落，钱元娘的表情却肉眼可见地恼怒起来：“这种事，你怎么不早说！”

她四下扫了一眼，但见周遭的宫人们俱都垂首不语，更是气结：“若当不好宜春宫的差，我自可向陛下请命换一批新的来！至于你们——”

她冷笑一声。

宫人们顿时吓作一团，连忙跪地求饶。

钱元娘听着此起彼伏的求饶之声，这才满意。

“好了。”她把玩着自己长长的指甲，漫不经心地道，“我呢，并不是一个喜好苛刻仆下的主子，只要你们尽心地服侍，自然也会有好的前程，都起来吧。”

见她终于松了口，宫人们这慌慌张张地从地上爬起，人人面上都带着惊吓所致的薄汗。

钱元娘这才吩咐道：“都下去吧，阿沈留下。”

顿时，数道同情的目光都朝着阿沈望了过来。

阿沈硬着头皮站在原地，只恨不得自己没生耳朵。

钱元娘吩咐道：“去吧，拟一道邀贴来。”

阿沈迟疑地看她一眼。

“看我作甚？邀临海公主入宫啊！”

阿沈犹豫地问道：“用什么借口？”

“随你怎么编。”钱元娘冷声道，“总之，你若请不来她，便滚出宜春宫去！”

她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入怀，将昨日那封药包甩到阿沈手里：“这药给你了，若不能顺利地叫那贱人服下，你也去死！”

这样蛮横，骇得阿沈一颗心七上八下疯狂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