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一章 秘信（2/2）

一个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暗室之中。

王敦看清他的容貌，先是一怔，随后却又笑起来：“倒是许久不曾见你了。”

黑影道：“这些日子，属下一直在打探各处消息，今日听闻大人醒来，即刻便来求见了。”

“甚好。”王敦有些欣慰的模样，“且说一说，又有什么新鲜事。”

黑影声音压得有些低：“游凤青自从府里逃出之后，便入了宫，又替那郡主正了名，如今，那位郡主已经复位为公主了。”

说到这里，他声音微顿。

“可是有什么不对？”

“不是。”黑影道，“只是陛下觉得，清河公主从前受尽磨难，或是封号不好所致。所以，便做主替她改了……如今，南地多出来的是临海公主。”

“临海？”王敦目光了然，“看来，咱们这位看似隐忍的皇帝，也并不见得是一个全然爱护子侄之人。”

黑影应了一声：“清河富庶，公主若维持原有称号，这封地自是属她的无疑。偏生却封了个临海……”

看似抬举，然则却不过是浮于水面上的缥缈之物，半点也落不到实处去。

王敦摆了摆手，又问：“王导近来动向如何？”

黑影道：“自上一回丞相大人送您回府之后，便一直称病，不曾入朝了。”

王敦冷笑一声：“他倒是好生乖觉。”

兄弟二人之间的龃龉，黑影不敢擅自评论，便只低了头沉默不语。

片刻后，王敦又问：“王含呢？”

“二老爷近来担忧大人的伤势，又怕咱们人心涣散，正为此多方奔走……”

“是在为本官的事奔走，还是急着要从本官手中接过剩下的势力？”王敦有些不忿，“他们父子倒是齐心。一个经营后宅，一个前堂奔走，如此行径，是要将本官彻底架空不成？”

他语中所带的冷意，令得跪在地上的黑影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寒颤。

“大人，您才是大公子的养父……”

王敦却不欲再提此事，索性转了话题：“如今临海公主既已复位，想必，与陈云樵的婚事也该定下来了。”

那日在宣政殿时，这二人眉来眼去的小动作他看得格外真切，自然知晓其中定然有异——

如今细细思来，从前许多不解之事，却突然有了答案。

“大人明鉴，确是定了三月初三踏春节。”

王敦笑容有些淡了：“既然如此，那咱们少不得也要送一份大礼过去了。”

黑影点了点头：“大人胸襟宽广，实非常人所能及。”

“陛下口口声声地说不欲负了惠帝所托。”王敦目光落在和礼数上，语带讥讽，“到头来，却也不过将公主嫁了个鳏夫而已。”

陈云樵丧妻三载不曾另娶，并非是什么秘事。

自此人与王敦处处作对以来，王敦便已下手查探过对方近年来的动向——

原以为不过是沉溺于丧妻之痛不肯走出来的废物，却不想，竟会在最要紧的时候给他致命的一击。

想到陈云樵送到元帝案头上的那封秘信，王敦又有些懊恼：“清风寨的证据，你等为何不早些销毁？”

黑影有些惭愧地低下了头。

“除却最初的那几年，大人便再未吩咐过清风寨做些什么，这些年来，清风寨也再未求到大人身上来过。”

他声音越来越低：“小小的山贼窝，纵有打家劫舍，却又不过是一些过往商旅，翻不起什么风浪。又加之老寨主死了之后，曹怀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