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五章 求亲（2/2）

王敦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沈笙身上，久久不曾移开——似要将她从里看到外，以眼神分辨她的来历血统似的。

舞阳公主见他半晌不肯开口，只当此人是在拖延时间，不由冷笑一声：“本宫早已确认过阿笙的身份，确是阿衷的骨血无疑，你却这样半晌不说话，莫非，是觉得她不是？还是想自己另择一王氏女来冒充？”

她这话，说得有些冲。

似在故意激怒王敦一般。

王敦闻言哈哈一笑：“多年不见，公主的脾气倒是没有任何改变……”

他望向舞阳公主的目光中，更是充满了怀念：“已有许多年不亲耳听闻公主的训斥了……如今骤然入耳，实在令臣不甚欢喜。”

他如此行为，只换来了舞阳公主狠狠的一记眼刀。

王敦也不在意，又问舞阳公主：“殿下这样撒了一通泼，气可消了？若是，不如今日便随臣回府如何？”

这话几乎是在指着舞阳公主的鼻子骂她泼妇。

舞阳公主自然不惧，闻言不过冷笑一声：“说这话之前，你不如想想如何处置你的爱妾阿宋如何？这些年来，她虽为妾室，行事却早已胜过许多家族的正妻……若要本宫去你的府上，不如想想宋氏会如何同你哭闹？”

她并非耳聋眼瞎。

回了建康这么久，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早已心中有数——尤其是对王敦的底细，更是摸得一清二楚。

提及阿宋，王敦的面上有片刻的柔软。

但很快，他回过神来，复又一笑：“阿宋不过区区妾室，又怎奈何得了公主金枝玉叶？”

舞阳公主并不搭腔，只冷冷地看着他。

“若公主当真要回府来，臣自然不会让公主见到不喜欢的人出现在面前，公主只管放心便是了。”

他的拇指，轻轻地在长刀的刀柄上摩挲了一下。

这样看似无意的动作，却令得堂中几名正悄然关注着他的人都有些心惊肉跳。

王敦见这满屋子不过一群乌合之众，不由放松了警惕，这才复又将目光落在沈笙面上：“郡主生得，确与先惠帝有几分相似，不过，这也不足以说明她便是清河公主……”

话到此处，他声音微顿。

似是在思索究竟应该如何措辞。

片刻后，王敦又抬起头来，望向元帝：“甚至，臣觉得，清河郡主这样的称号，也实在不适合沈姑娘来用……”

他昂首望着上首之人，“清河这样的称号，是有封地的。沈姑娘虽救了公主的姓名，但却也并不代表她身上流淌的便是皇室的血液。公主私底下称一称，闹着玩儿自然无妨，但放到台面上来，却会叫人怀疑公主甚至陛下的用心，是否是在混淆皇室血统。”

“若是最后查清，沈姑娘若果真并非皇室血脉，叫天下人知晓，岂不以为陛下儿戏一般？”

元帝藏于书案之下的手握了一下又松开。

他的声音听不出喜怒：“那依王卿之间，当如何处理才好？”

王敦一笑。

“沈姑娘于公主有救命之恩，臣一直铭于五内，一刻也不曾忘却。”王敦道，“但说到底，公主既已嫁与臣为妻，便也是王氏的一份子……都道出嫁从夫，便是日后公主去了，牌位之上也会刻上一个王字……臣觉得，此等事，到底还是能由臣自行做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