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二章 误会（2/2）

然而，当她面对着头顶上元帝的目光时，却又不敢不答，便只搜肠刮肚地将自以为是的往事一一道来：“臣妾出身清河钱氏，乃是钱府长女，沈……郡主那时，便最为喜欢臣妾的刺绣。甚至于钱府所举办的赏菊宴上，郡主也正是穿着臣妾亲手所绣的月华裙，受了王夫人的赠礼。”

“那是一件极贵重的宝物，臣妾听闻，持有此玉令者，可在王氏被奉为座上宾……当时在席上，有人曾笑话郡主出身不堪，不当受如此贵重之礼，臣妾为了同他们理论，甚至，还被那些人推倒，砸破了头……”

她并非口出狂言。

而是在一些已有的基础上，竭力地放大自己的存在感。

话，始终要说得九分真，一分假，才最能取得对方的信任。

她生怕元帝不信，甚至，将自己用以掩盖面颊的刘海掀起来：“陛下，您瞧，臣妾鬓角处的这道疤痕，便是那个时候推搡所致——”

她笃定元帝不会为了这样的微末小事去寻找真相，是以撒起谎来，并无半点慌乱。

元帝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过去，果真见到女郎本该光洁如玉的额头之上，嵌着一道浅浅的月牙痕。

女孩子的容貌，最为重要。若有半点的损伤，遮掩尚且还来不及，又怎会如此大胆地展示于人前。

然则元帝哪里会知道，这伤疤，却是钱元娘当初使坏之时，为了以防被人怀疑，自己弄出来的？

元帝不自觉地便信了大半。

声音也不自觉地柔和下来：“朕记得，初次见到清河时，她的确穿了一条月华裙……”

钱元娘听着，心中更是恼怒。

沈笙这贱婢，夺了自己的裙子不说，甚至还屡次三番地招摇过市，她这样肆无忌惮，分明是在打自己的脸面无疑。

然，心中越是气愤，她的面上，便更是露出几分怀念之色来：“当初在清河城时，郡主与臣妾的四妹最为要好，二人从来同吃同住……”

区区奴婢，却被钱四娘看得如眼珠子一般，几乎要捧到天上去。

反而是自己这名正言顺的钱府大小姐，却被排挤得仿佛透明人一般。

她的心里，又怎能不恨。

“臣妾不敢欺瞒陛下，前次在御花园中，臣妾正是听说了郡主入宫的消息，这才特意等在御花园里，想要见见故人，只是，只是……”

她说着，又哽咽起来。

她似惭愧至极的模样，以素白的手轻轻地覆盖在自己的面上，眼泪却悄然地从指缝中滑了出来。

“是臣妾太过心急，又听说了一些传闻，关心则乱之下，这才失了往日的分寸，又把话说得太重……叫您瞧见，还当咱们在吵架。”

她哭起来，一副悔不当初的模样：“早知如此，臣妾必会换一个更委婉的说法，至少，也不必叫陛下如此误会臣妾……”

元帝握着锦帕的手，不自觉地一松。

“你听说了什么消息？关于清河郡主的？”

钱元娘闻言，却又有些迟疑。

“这，这……”

元帝颇为不耐烦，“你要说便说，若是不说，便自会宜春宫去！朕事务繁多，实在无暇听你东拉西扯！”

钱元娘心头一跳。

她生怕果真被元帝赶出去，连忙放下了手，又重重地磕了一个头：“是，是关于郡主的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