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章 醒来（2/2）

沈笙笑起来。

“自我被芸郡主掳走之后，便被换了容貌，再后来，又不知怎地失去了记忆……不过，只要我能够想起来，便不会晚，是不是？”

“不晚，一点也不晚。”

陈云樵握着女孩子的手，“只要是你，我从来都不会觉得晚……”

原本，他早已对沈笙所缺失的那段记忆，再也不抱着任何的希望，至于她所忘掉的那些曾经，他也会在两个人并肩携行到白发苍苍之后，一点点地讲给她听。

那么美好的，深刻的曾经，撑着他度过了漫长的三年之久，让他于每一次的心灰意冷之中，重新打起精神来。

他又怎么会觉得她晚。

“你能忆起，倒是叫我觉得少了许多日后的乐趣。我得好好地想一想，等到咱们老了，又该说些什么，才能叫你不会觉得腻烦……”

他终于笑起来，嘴里虽道着可惜，然则面上，却分明带着如释重负的轻松。

“三载寻妻之苦，已足够令人深痛了。”沈笙道，“陈云樵，我待你之心，便如你待我之心一般。”

所以她又怎么会舍得叫他一个人抱着那些回忆孤寂地老去。

时光兜兜转转，他和她，到底重逢，却无任何芥蒂——从前许多不被重视的，所忽略的细节，在这一瞬，纷纷地浮现出来。

她反手握住他的手，面上多了几分娇嗔：“陈云樵，三年之前，你便已娶了我，如今却对我只字不提，甚至在清河城中，你也只疏离地称我沈姑娘……莫非，是想赖账？”

“甚至，你还住在嘉园……”

话到此处，沈笙的声音，却突然顿住。

陈云樵含笑地看着她。

“阿笙，你既已忆起，想必，便该知晓嘉园的含义了。”

嘉园，嘉园啊！

沈笙曾在北地之中，于大行皇后的葬礼之上，被北朝皇帝赐封了柔嘉郡主。

是他早在初初重逢之际，便已一眼将她认出来，这才停下一直奔走的脚步，将购置来的宅院，以她命名，试图以这样的方式能醒起她的记忆。

然而那个时候，她在做些什么？

她不无嘲讽地对着已知一切真相的陈云樵道：“你是将我当成你的亡妻，才如此青眼有加？”

陈云樵却反驳她：“我没有亡妻！我的妻子，一直在我的身边，就在我的面前！”

他之所言，句句属实。

反是她忘却一切，只当此人信口开河，实在轻浮，心里又对他疏远几分。

殊不知他在见得自己冷淡疏离的态度之后，又是如何调整心态，这才复又以正常的姿态出现在她的面前。

“阿笙，这样东西，原是我送你的重逢贺礼。只是，你一直想不起来，又不肯受我之物，我便只好将它一直揣在身上，期待着你的忆起……”

陈云樵伸手入怀，将一张地契拿出来。

沈笙扫眼一瞧，却正是清河城中，嘉园的所在位置。

三年的分别，令得从前莽撞的少年，多了几分从前所没有的稳重。

“所以你早在清河城中时，便对我心怀不轨了？”

沈笙捂着嘴笑，唯独眼中，却并无半点不悦，反而带着久别重逢的欢喜。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