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八章 钱凤（2/2）

这个人话并不多，但每一次开口，却都能精准地抓住对方的七寸，直到摁死了对方才会松开手。

然而偏偏，他就是这样狠辣的角色，却是钱老夫人最疼爱的次子，更是钱府最有大前程之人，之前，一直在王敦手下为幕僚——

等等！

沈笙猛地抬起头来：“王大人如今在建康，钱二老爷便也跟着到了建康，这中间……”

她的心突突地狂跳起来。

“此事，我早已知道了。”舞阳公主冷笑一声，“说来，此人也算得上是一个人物了。以商贾出身，诱得自己的亲女儿入宫，又将长房的庶女送给了王应为妾。”

“王应是谁？”

“是王敦的嗣子。”舞阳公主道，“王敦许多行为，虽令人不齿，但有一句话，却是真的。”

她看沈笙一眼。

“王敦膝下，确无子嗣。唯一的一名嗣子，乃是从他的同族兄弟处过继而来……”

这番话，是沈笙第一次听来。

她忽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姑母，您的意思是，钱小莲，被送钱凤送给了王应为妾？”

舞阳公主不答反问：“或者，钱府长房中，还有第二个庶女吗？”

沈笙摇了摇头。

“那便是了。”舞阳公主讥讽一笑，“早些年，我尚在王氏族中时，曾见过王应的生父一面。”

算不得什么美好的回忆。

那是个格外落魄的族弟，穿着朴素，眼神却格外算计，领着一名总角幼童来族兄王敦府中拜年，那时便有想要将王应过继的想法。

如今多年过去，那王氏父子二人，果然称心如意地入了王氏宅邸。

反是她这曾经的主母，自归来之后，便不曾踏足过王氏宅邸半步了。

“王应的正妻是谁？”沈笙急急地问，“我以为，小莲嫁过去，是去做妻子的。”

钱小莲当初那样心高气傲，又曾对陈云樵献身——这样一个有想法有行动力的人，怎会甘愿为人妾室？

“区区商门女，如何做得士族正妻？”舞阳公主面露不屑，“似温氏那样的家族，娶钱四娘过门，尚且不过是填房。如今王氏势大，便连咱们都得避其锋芒，王应又是王敦唯一的子嗣，怎会娶商门女为妻？”

沈笙闻言，心情更是复杂。

实则到了现在，她对钱小莲已无多少责怪之意了。

说来，那也是个可怜人。

被钱元娘陷害，生母被送去了农庄，她自己如今又委身他人……

记忆里，第一次见到钱小莲的场景，甚至还历历在目。

那个骄傲的庶女，将头仰得比天还高，又独得钱翰的爱宠，母女二人，将大房正妻嫡女压迫得险些没有她们的位置。

沈笙曾经以为，似这样得天独厚的女郎，纵嫁不得高门显贵为妻，至少也会由钱翰做主，仔细地寻摸一户门当户对的人家。

然而如今，钱小莲却做了王应的小妾。

妾者，乃女立。

女子立着侍奉丈夫和原配正妻者，方为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