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一章 宫妃（2/2）

“是我又如何？”钱元娘伸出手来，格外欣赏地看着自己几无瑕疵的纤长手指，骄傲又得意地道，“只要我不说，你便什么都不知道。不知当初钱妙妙鞋中藏着的针，不知钱小莲为何夜探外男……就像你也不知我为何会入宫一般。”

“沈笙，你瞧，你什么都不知道，却自以为什么都懂。不过，这都不重要了……”

听着她这番言论，沈笙只觉自己如遭雷击一般，半边身子几乎都是麻木的。

私心里，她觉得自己应该离几近癫狂的钱元娘一眼。

但不知为何，她眼见着钱元娘如此模样，双腿却似灌了铅一般，怎么也提不起来。

便只好眼睁睁地看着钱元娘嘴巴一张一合，说出来的每一句话，都是她曾忽略过的，不曾在意却会要了人命的讯息。

“说来，也是很巧，今日，都是你我第一次入宫。”钱元娘看着她，满面都是愉悦之色，“不过，你只是沾了舞阳公主等人的光，才能溜进来充所谓的皇亲国戚，而我却不同。”

“我乃陛下亲召，又被太子殿下着人送入宫中的美人，绝非你这披着虎皮充大王的假郡主可比。日后，你我二人身份悬殊，更是天差地别一般。”

她说得格外得意，然而沈笙却没有错过钱元娘在提及太子时眼中一闪而过的恨意。

时至今日，实则有许多事，早已无法挽回了。

沈笙垂下了眼，不欲再听早已陷入偏激之中的钱元娘再说半个字——

“你既如此想，也好。”沈笙淡淡道，“入宫既为你所求，想来如今你心愿得遂，自会开怀。钱氏那边，我会去同她们解释，至于你……”

她抬起头来，复又看钱元娘一眼。

“但求你在宫中平安顺遂。”

深宫险恶，一个涉世不深的莽撞少女，能得保全自身，便已是最大的幸运了。

然而钱元娘却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平安顺遂？”她讥讽一笑，“我若只求平安，便不会入这朱墙里来。既已入得，自也不会单求平安。”

沈笙摇了摇头。

钱元娘见她一副不肯接招的架势，又有些不悦。

看着沈笙这样高高在上指点江山的态度，钱元娘便本能地一阵反感，更加有心想要说些什么，将对方刺激一场。

想到这里，钱元娘眼睛一转：“沈笙，我知你以奴婢之身爬到今日，便格外自得，却不曾想过，又会失去多少……”

沈笙冷笑一声：“不过彼此彼此罢了。你纵做了宫妃，不也落得个众叛亲离的下场？”

钱元娘满不在乎：“他们从不曾看重过我半分，又算什么亲人？倒是你，如今这样得意，却没有想过陈云樵早已不在意你了罢？”

她见沈笙原本平静的面上终于起了波澜，心里终于得意起来。

思及那些自庾氏表小姐查缕处打探来的传言，又上前一步：“难道，你就没有发觉，陈云樵已许久不曾来见过你吗？”

说到这里，钱元娘又有些不甚唏嘘的模样：“从前在清河时，你不过小小奴婢，他尚且对你百般维护。可偏偏却是到了建康之后，你贵为郡主，他却不肯来见你，难道，你就没有想过究竟是为了什么吗？”

沈笙才不肯上她的当：“京中事多繁杂，他一时顾及不到，这也不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