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七章 入宫（2/2）

宣华公主面上却并不显得多严肃，反而有些感慨：“要知道，从前在长安时，皇宫比这要气派得多……”

只可惜，那已是一段再也回不去的时光了。

说话间，车辇已至城门口，宣华公主索性闭了嘴，再不多发一言了。

她一直居于建康之中，又曾多番出入皇庭之内，是以一众黄门令们见了她，都十分恭敬地行礼。

宣华公主淡淡颔首。

入得皇城之内，纵然骄矜如公主，也须得换乘宫内软轿或是步行。

宫墙里种了梅树，经了一夜风霜，莹白的雪沉甸甸地压在枝头上，于红墙之中，别有一番风景。

沈笙只觉入目皆景，怎么也看不够似的——

直到她的目光落在一名立在梅树下的宫人身上。

北风呼啸，刮得树枝颤抖起来，冰冷的雪团不甘困于枝头之上，索性纷纷地跳了下来，落在一个小宫人的头上。

小宫人被冻得打了一个哆嗦，面上却不见恼怒，反而摸着头顶的雪团念念有词：“他照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沈笙的笑容顿时僵在了面上。

遥远而模糊的记忆里，她与一人并肩穿行于宫墙内的梅树之下，那个人曾拉着她的手，仿如在发着某种誓言一般。

“阿笙，你我行在这梅林之中，像不像已经走到白头？要不要多久了……只要你再坚持最后一段时光，我必然会来娶你……”

女孩子抬起头来，望向对方的眼中却只有不耐烦：“这些话，你当同你的妻子去说！你娇妻美妾在怀，这样的白首之约，不该对着你的姨妹！”

于记忆中，沈笙看得分明，那个人眉目深邃，鼻梁高挺，一双鹰目仿佛染着嗜血的光，分明是典型的胡人长相。

不是陈云樵。

也对。

陈云樵出身南地，是最纯正的汉室儿女，又来同她两心相许，克制隐忍之人，怎会说出如此轻薄之言。

纵是隔着三年的记忆，沈笙也被这人看似深情的模样闹得直犯恶心。

她面上隐约的烦躁被宣华公主看在眼里，不由伸手拽了她一把：“你在想什么，这样出神？”

沈笙这才回过神来。

但脑子里，仍是混沌的，恍惚的。

说出来的话，也失了往日的稳重：“只是想起一个无聊的人罢了。”

她见宣华公主一副还要再问的模样，又连忙岔开了话题：“长姐，咱们现在去哪儿？”

“新妇名字上过玉蝶之后，自来是在太极殿觐见。”

宣华公主熟知宫规，领着从未踏足过建康皇宫的姑侄二人，在宫墙之中一路穿行。

于一处匾额之下，宣华公主脚步微停。

舞阳公主看出端倪，索性问道：“此处可是有什么不对？”

宣华公主看了沈笙一眼。

“或许，你在寻的那个答案，便在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