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二章 遇刺（2/2）

他的目光，忽然落在沈笙的锦衣华服之上。

“你如今日子倒是过得好。清风寨的覆灭，我原以为是成全了陈云樵等人，却不想，如今竟还加多一个你。”他冷冷地道，“却是不知，你在享用这场荣华富贵之时，可曾想过因你而死的那些人？你睡在他们的尸骨之上，难道，就不怕夜里被人索命吗？”

沈笙却只觉得他这番话实在好没道理：“这话我该原样奉还给你才是。这些年来，清风寨为祸一方，不知害得南地多少子民家破人亡，如今遭此报应，不过是上天有德，终于看不过去罢了。这也能怪到我头上来？”

饶是身家性命握于他人之手，她依旧觉得讽刺：“也难怪清风寨会覆灭，遇上你这样头脑不清醒的寨主，这不过是顺应天道罢了……”

“住口！”

她这番话，几将曹怀的伤疤都要彻底揭破。

曹怀恼羞成怒，不由暴喝一声：“你这贱人，口舌实在厉害！我不与你争！”

他握刀的手，寸寸收紧。

“我今日来，是为取你性命！贱人！”

他说着，复又将手高高地举起，重重朝她砍去。

沈笙只觉一阵劲风，裹挟着强大的，几要将一切戮尽的威力直冲面门而来。

她避无可避，只好双目圆睁地瞪着曹怀高举的利刃，眼睁睁地看着他重重朝自己压来。

从未有任何一次，死亡的感觉，如此临近。

在这一瞬，时间似乎突然被无限地拉长，然而脑中所有的杂念，急智，俱都消失不见了。

随后，她紧紧地闭上了眼，等待着生命最后一刻的降临。

然而，预想中的血肉横飞的痛，却没有到来。

反而是耳边，突然传来当啷地一声，伴随着曹怀的一声闷哼，齐齐传来。

沈笙诧异地睁开了眼。

却见曹怀已按着胳膊重重摔在地上，手指缝里，不住有鲜血顺着厚厚的冬衣涌出来，很快，便染红了一大片。

她尚未弄清状况，却听身后突然一道仿佛淬着千年寒冰的声音传来。

“你要动她，可问过我的意思？”

唰地一声，是陈云樵将偏殿之内的一道暗门重重拉开，随后，便大步地走了进来。

他先到了沈笙身边，将她拉到自己身后牢牢地护住，这才复又看向了倒地不起却仍尤自挣扎的曹怀。

“我竟不知，死牢重地，你是如何得以逃出……”

“我自有我的办法就是了！”曹怀按着胳膊上的伤，怨毒地瞪着他：“从前不过是我一时不察，这才叫你钻了空子，可你瞧，我纵被投入死牢之中，也能来去自如。”

说到这里，他语气里又添了几分讥讽。

“无论如何，你总不敢真的杀了我。你可知，司马氏不过乃我曹氏旧臣罢了，纵是皇帝见了我，尚得心虚三分，更何况是你这等司马氏的走狗——”

实则，他这话并未说错。

昔年司马皇室崛起，确是因反叛曹魏。

“你等以为，将我押送至建康，皇帝便能斩了我？”曹怀冷笑一声，“你问问，他敢吗？我乃曹氏遗孤，他身为曹魏家臣，若要对我如何，又怎去堵住天下悠悠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