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九章 柿柿如意（1/2）

这些事，没有一桩是顺心的。

两个人便都沉默起来。

片刻后，钱四娘却又突然想到什么，面色便有些古怪：“对了，庾二小姐可与你下过帖子吗？”

沈笙见她话里话外似乎多有疏离，不由大感奇怪：“你如此称呼你的表姐？”

钱四娘苦笑一声，“商门之女，何敢高攀士族贵眷？从前我在清河，士庶界限虽有，却并不明显，唯独到了建康之后，才知原来士庶之间竟隔着一道天堑。”

如清河崔氏那般对钱氏礼遇有加的，不过是极少数罢了。

更多的人，则是听闻钱氏出身商贾之后，便立刻捂着鼻子远远地避开，仿佛生怕沾到半点商贾之家的铜臭气。

这些日子以来，钱氏在建康城中，几乎举步维艰，到得现在，方知银钱却也并非万能。

尤其是身为大夫人娘家的庾氏，也不过在最初地招待过两次之后，原本尚算热络的态度便不知为何突然冷了下来。

大夫人骄傲，自然不肯去问，唯钱四娘却隐隐从中嗅出不寻常来。

这种话，沈笙没法回答。

她一直被护在舞阳公主的羽翼之下，从未单打独斗地去面对过任何风雨，日子闲适到连她自己都觉不可置信——

或许，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舞阳公主才会命她孤身赴宴。

原本见到好友的欢喜，不自觉地便散去了一下。

她垂下眼，“妙妙，你要知道，这世上，实则是并无多少公平而言的。如庾氏待你，也如你待升斗小民，他们并非是有偏见，而是圈子不同，没有必要相融罢了。”

她笨嘴拙舌，想了半晌，也只挤出这一句来安慰对方。

好在钱四娘失落也不过是片刻之事罢了。

她召来身边抱着一只长长匣子的青青，将里面放着的东西拿出来：“你得登高位，总算不必在钱府里委委屈屈地做表小姐，这么久了，我也一直没有恭喜你……这幅画，是我昨夜所作，今晨才装裱好的。”

随她的动作，一副柿柿如意图，徐徐在沈笙面前展开。

水墨的姿意，恰到好处的浓淡相宜，沉甸甸坠在枝头的火红的柿子和树下一间民宅，便构成了极美丽的图画。

沈笙眼中微湿。

“这是当初我们离开建康之后，见到的第一棵柿子树……当时，你还说要掏柿子吃，转头却偷偷地给了那户人家一笔不菲的银子……”

那时的她们，两个人挤在一辆马车里，从未想过会有分别之期。

更未料到，后来会发生这样多的事，及至今日时，二人的身份地位，更是已有了天差地别的变化。

钱四娘微笑道：“自你随公主去后，我便一直想着要送你点儿什么，可思来想去，最好的贺礼，却当是我们最无忧无虑时的记忆。”

纵然身处逆境，或是前路不明，只要看到这颗火红灿烂的柿子树，想起当年无嫌猜的岁月，便已足慰一生了。

这时的沈笙，并不知道，这幅画，会一直伴随自己很久很久。

久到，她每每想要放弃之时，记忆中灿烂的柿子树和挚友相赠的情谊，撑着她走完一段又一段难捱的时光。

许多时候，友情甚至比亲情爱情来得更可贵。

她几乎是颤抖着手将这幅图接过，又亲自悬于书房之内，这才领钱四娘去用饭。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