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章 妄念（2/2）

沈笙看得分明，那仰面望来的女郎，分明是钱元娘无疑。

不知为何，她心中隐约有些不安——

实则，她已有许久不曾见过钱元娘出现了。

自上回在阳城县令羊不疑面前丢过大脸之后，钱元娘便被大夫人狠狠地敲打过一番，行事更加隐忍。

若非必要，她几乎不再与钱氏的任何一个人接触，目光偶尔对上，也总是瑟缩闪躲得更多些。

如今日这般地昂首追逐銮驾，半点不似往日那个谨小慎微的庶女。

沈笙忽地想起前些日子钱四娘同她提及的一件事来。

“你离开钱氏已久，想必还不知咱们府里那朵小莲花的近况如何了罢？”

她说得神神秘秘，纵然沈笙不想听，也下意识地捧场道：“她又出了什么幺蛾子？”

“二叔寄来家书，说是已为小莲择定了一门亲事……”

沈笙诧异道：“小莲的亲事，本该由大老爷和大夫人做主，怎会由你家二叔来出面？”

“这便是问题所在了。”

钱四娘叹了一口气，“我母亲近来日日哭，说是我被小莲花拖累，日后纵然入得阿峤家门，也只恐被人轻慢……”

在好友面前，她实在藏不住秘密。

二人分别许久，她早已憋了一肚子的话想要倾诉。

“说是小莲的肚子已经……”钱四娘面色有些红，“总之，二叔已决意将小莲嫁与王应，我父亲却气他不曾管好家门，又埋怨母亲当初不肯带上小莲花，正生闷气呢。”

沈笙忍不住冷笑：“说来说去，就他最无辜。让钱小莲禁足之人是他，纵得钱小莲无法无天地闯出大祸也是他，事到临头，却是他最清白无辜。”

钱四娘有些沉默。

“他乃我父，我虽不赞同他的做法，却也不好随意地批判。”

这便是为人子女的无奈之处。

孝字当头，父母纵然有过，却也不能直言其错，否则，一顶不孝的大帽子扣下来，便叫人悔不当初了。

沈笙又问：“对方是什么人户？”

实则不拘什么人户，贩夫走卒也好，当朝权贵也罢，单只与人通间这种事来，便知家教不严了。

对于钱小莲，沈笙虽并不待见，却也不过是小小龃龉，到底不忍见她落得这样万人嘲笑的下场。

钱四娘却看出了她的想法：“那小莲花自来最会谋算，又何须我们去同情她？她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人，如今，也算是攀上高枝了……你可知对方是谁？”

沈笙自然不知。

钱四娘冷笑连连，“是王敦的嗣子王应！想不到吧？咱们前脚刚离开清河，王应便到了此地，也不知小莲花分明在禁足中，又是从何处得来的消息……这才上赶着拿自己做买卖。”

沈笙却觉不大可能。

她想起当初在钱府之事，钱小莲追逐陈云樵背影的模样。

少女的目光倾慕，一看到陈云樵，便怎么也移不开。

这样一头扎进去架势，又岂会轻易便转移了目标，再看上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