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 休夫（2/2）

话至一半，却被元帝深深看了一眼。

太子心中发紧，索性改了说辞：“并非是儿臣不欲承认这位堂妹，而是公主复位，乃是须得昭告天下的大事，若无强有力的证据之前，世人如何敢信这番说辞？”

皇室至尊，受万民供养。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民心向背，方为一朝立足之本。

身为上位者，更该广开言路纳谏，若是一意孤行地刚愎自用，绝非长久之计。

“最好，连皇宫也不要入……”

在元帝与舞阳公主威慑的目光中，太子缓缓地说出自己的考量：“堂妹本是明珠，当得起最尊贵的对待，自然不好这样随随便便地带入宫中……”

在拥有确凿的证据之前，她若不明不白地送入内廷，后妃们见此，又该以何等态度对待？

要知道，后宫和前朝，自来便是通着气的。

若平地多了一个人，又是经太子与舞阳公主之手送入，知道真相的尚且还好，若不晓内情，还只当舞阳公主一回朝便往宫中安插人手。

届时，若引得那人警惕，众人的打算，便会曝光于人前，失了先机，自然再无任何胜算。

舞阳公主先时并未想到这一层，如今经太子提点，很快反应过来：“此事，倒是好说。”

“她的去处，我原本就另有打算。”

她看太子一眼，复又安抚地拍了拍沈笙的手，“舞阳的公主府空置多年，多住一个人，却还是足够的。”

元帝听得分明，这是要将人带在自己身边的架势。

“这怎么行……清河好不容易归来，朕又怎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留在宫外？当年事，是朕毫无办法，这才遗憾多年，但如今不同——”

“也没什么不同。”

在太子开口之前，舞阳公主抢先道，“当年，她便是舞阳的堂侄女，如今，依旧如此。”

太子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是生怕舞阳公主冲动之下，说出不该说的话来，但好在舞阳公主并未令他失望。

这番说辞，明面上，是在说沈笙与舞阳公主的关系，但实际上，却是在暗喻皇权旁落，世人只知有王姓而不知司马。

他举目四望，但见亭外百官们站得老远，又俱都束手垂头，一派乖觉的模样，这才移开目光。

便听元帝又问：“长姐要回公主府？不去王氏的旧宅吗？”

舞阳公主微微一笑：“王敦早已去往荆州多年，不曾还朝，那旧宅，去与不去，都是一样的。倒不如我的公主府自在。”

元帝却想到近来的传闻，忍不住又问：“长姐此番，当真要与他和离？”

“不是和离，是休夫。”

舞阳公主纠正他，“我此番归来，要办的第一桩大事，便是与这等无耻小人划清界限。”

元帝咳嗽一声：“长姐此番，是受了天大的委屈，长姐若有所要求，朕定会一一满足便是。只是清河……”

“清河自然由我带在身边。”舞阳公主答得毫不犹豫，“若是入宫，她恐会被后妃们惦记，若是随阿绍去东宫，却也不好。我听闻，阿绍不日便要迎娶太子妃了……”

太子没想到自己竟会被点名，耳朵有些发红：“先时，父皇已为我择定庾氏女为正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