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八章 公主（2/2）

舞阳公主却猜不透元帝的想法，只指着沈笙道：“此间事，她居功至伟。但若要论功行赏，舞阳自行处置便是了。我今日带她来，却是为了另一件事。”

“何事？”

舞阳公主的眉目慈和起来：“阿笙，你抬起头来。”

早在舞阳公主决意带上沈笙的时候，她的心里，便隐约有了一个猜测。

及至此刻，心中高悬的靴子，终于落了地。

在元帝疑惑的目光中，她缓缓地抬起头来，首先映入元帝眼帘的，便是女孩子清澈如山间小溪的眼，天真无垢地，似能涤净世间一切。

时间在这一刻忽然变得格外漫长。

风似突然停在亭外，怎么也吹不进暖亭，一片落叶打着旋儿，慢腾腾地落在地上。

深藏于记忆之中的一双眼，早已死去的人，忽地变得生动活泼，隔着十数载的岁月，几如昨日重现一般。

元帝的心，忽然突突地狂跳起来。

他按着发疼的心口，指着沈笙：“你，你是——”

沈笙不知所以，只疑惑地看着他，又望望舞阳公主。

便在元帝震惊的目光中，舞阳公主点了点头：“我已确认过，是阿衷的骨血无疑。”

元帝死死地盯着她。

好半晌，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沈……姑娘，你且站起来，站起来让朕好好瞧一瞧。”

沈笙不敢怠慢，只依言行事。

实则，她满心茫然，并不知发生何事，但见元帝看向她的目光仿佛在看某个故人，却又再不敢低头，便只睁大了一双眼同样回视着元帝。

“像，实在是太像了……”

几乎只是一瞬，元帝便已确定了她的身份。

“昔年动**，小公主不慎失踪，直至皇兄故去之时，尚不能将此事放下。”

何止是此事。

当年朝堂动**不安，惠帝痛失妻女，一直引为平生憾事，及至驾崩之时，仍握着元帝的手久久不放。

忆及当年，元帝眼中浮现出一抹怀念之色。

他望着沈笙的眼，喃喃地道：“及至今日，皇兄终于能够瞑目了……长姐……”

舞阳公主低叹一声：“这孩子不记得从前之事，想来，也吃过许多苦头……”

她膝下并无子女，好不容易寻得一个亲近之人，满腔的关怀和疼爱便都倾注于沈笙身上。

夜半时，也曾摸索着去到沈笙房中，替女孩子掖过被角。

便在女孩子无意识的动作间，露出来的肌肤上，见到许多陈年旧伤，大疤叠小疤地浮于欺霜赛雪的肌肤上，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元帝深深地看着她。

越看，便越是觉得，女孩子身上独属司马氏的气质，格外熟悉。

他想起一桩旧事来：“朕记得，皇兄曾与这孩子划过一块封地……”

“是。说来也是巧合，昔年阿衷与她划定的封地，乃清河郡，而她此番，正是自清河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