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六章（2/2）

借着这个角度，他看到女孩子长且翘的睫毛，在被晚风拂动的烛光下，不安地闪动着，几乎要将他的心都拂乱了。

陈云樵呼吸微凝。

前方，舞阳公主的声音再次传来。

“她乃清河郡主，天家贵女，身份尊贵，绝非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来踩上一脚。”

原本，舞阳公主是想说沈笙与她一样贵为公主。

话到嘴边，却又觉得不妥——有些话，由她一个老公主来说，到底抵不过陛下的金科玉律来得更加让人信服，便索性改了口。

即便如此，这番话，却也已足够引人侧目了。

舞阳公主的目光，在诸多诧异的面孔上一一扫过，最终，落在城主的面孔上。

“郡主之尊，配得上这世上最好的儿郎，又何须委屈做妾？陈云樵！”

“在！”

舞阳公主板着脸，久居人上的威严，在这一刻，尽数释放：“你欲以郡主为妾？”

“郡主乃陈云樵眼中珠，又怎会以妾位折辱？公主太小看陈云樵。”

陈云樵答得无比认真和郑重。

他深深地朝着舞阳公主拜了下去，“若能得郡主为妻，陈云樵必然尊之重之，绝不轻慢半刻！”

“好。”

舞阳公主看着面前一揖到底的陈云樵，眼中终于闪过一丝笑意。

“你起来吧。”她道，“你重视郡主，这是好事。”

陈云樵心中一喜。

“不过，至于你与郡主的亲事，却不能如此草率地决定。”

“是。”陈云樵颔首，“郡主身份尊贵，自然当得起最珍视的对待。不瞒公主，我已向老宅去信一封，待得我等顺利返回建康之后，家中老母自然会上门提亲。”

说道这里，陈云樵又有些犹豫。

他看了看舞阳公主的面色，又问：“只是不知，陈氏的聘礼，究竟该送往何处？”

“送去公主府。”

舞阳公主道，“昔年皇兄在建康曾为本宫准备过一座公主府，虽自本宫出嫁之后，便再未住过，但这些年来，仆人们却一直勤耕不缀，从未断过打扫……”

“陈云樵遵命。”

沈笙见众人三言两语地，似要将自己的亲事定下来，不由有些不满：“若要说亲，你们至少也问一问我这个当事人！”

哪里有要嫁的女孩子被这样安排得明明白白，连话都插不上的道理？

陈云樵闻言，眼中却闪过一丝受伤：“阿笙，难道，你不肯嫁我？”

沈笙面上一僵。

“这可说不好呢……陈云樵，得看你的表现。”

太子也跟着搭腔：“陈云樵，你想娶本宫的堂妹，至少也问得问过本宫的意思。唔，还有父皇的意思……”

陈云樵咳嗽一声：“这……”

众人交谈起来，反倒将原本趾高气昂的石头城主晾到了一边。

城主尴尬地立在原处，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一双浑浊的老眼之中，几要喷出火来。

身侧，他最疼爱的小幺女泫然欲泣地站着，一只白嫩的小手不住地扯他的袖子：“父亲，我早说不想来丢人现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