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五章（2/2）

他不顾旁人诧异的目光，大步朝她行来。

及至案几前，他进一步，她便退一步，直到她退无可退。

骨节分明的大掌，于无数的目光中，坚定地朝她伸了过来。

“阿笙，把手给我。”

几乎是鬼使神差地，沈笙伸出手去，搁在他温暖的掌心之上。

两手相触的那一瞬，陈云樵用力地握了一握，以绝不容她退缩的姿态，与她并肩站到了一处。

二人立在舞阳公主身边，仿如一对璧人，叫人望之即喜。

而后陈云樵朗声同城主道：“承蒙厚爱。但在下已心有所属，只恐要辜负城主美意了。”

城主面上有些难看。

但即便如此，他仍不死心，只道：“沈姑娘不过是个商户孤女，如何堪当陈氏宗妇？我家女儿身份高贵，幼承庭训，又素有美名，一个妻位，还是堪配的。”

他这番话，并不算出格。

这是民风开放的晋地，狂士醉后尚能在街头发足狂奔，不顾他人目光地痛哭流涕大骂万物刍狗。

女郎们手拉着手对着有神仙之姿的玉郎围追堵截，也是常有之事。

陈云樵身份尊贵，又有一副好相貌，被大庭广众之下地求亲，也并非什么人奇事。

城主只惊诧于陈云樵的果决：“三郎君，你瞧我家女儿，年方二八，容色如明珠朝露一般，难道不比沈姑娘更配你？”

陈云樵巍然不动。

倒是沈笙闻言，下意识地又看了城主身边双目亮晶晶的姑娘一眼，目光复杂。

“珠娘容貌美丽，又自来最得本城主疼爱，若是三郎君愿得之，本城主愿以半数家资奉上，只为谋一个妻位！”

此言一出，无数诧异的目光，都朝着城主望去。

丝竹交谈之声，不知何时，已悄然停下。

城主领着他的掌上明珠负手而立，面上颇有得色：“半城之富，只为谋一个陈氏家主一个妻位，这样的买卖，难道不合算？三郎君，你在犹豫什么？”

沈笙一时心跳如擂。

她本能地，想要将自己的手抽回去，但挣扎了两下，那只大掌却始终如铁钳一般，将她的手牢牢握在掌中。

陈云樵与她并肩立着。

清隽的士族公子身上，并无羸弱，反而带着几分雷厉风行的坚决：“城主疼爱掌珠之心，在下已然知晓。但在下已决意娶沈姑娘为妻，便不好再高攀小姐了。”

城主似乎有些犹豫。

他的面色，不住地变换着，似在权衡利弊，又或者，是在谋算究竟要如何才能让陈云樵妥协。

气氛一时僵持不下。

片刻后，城主偏头看了紧紧咬着唇的珠娘一眼，又抬起头来：“我自然也看到你对沈姑娘的重视程度……不如，咱们各退一步，如何？”

“你让珠娘做妻，我仍以半数家资奉送，至于沈姑娘，便做一个贵妾，岂不两全其美？”

此言一出，众人更是哗然。

有人忍不住咂舌：“明知对方心有所属，却仍要去求妻位，甚至不惜以这样大的代价……”

“这算什么？陈氏百年望族，资产难道抵不上城主府的家私？再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你瞧陈三郎那张面孔，若我有女儿，也愿意送过去不论为妻为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