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 地陷(2/2)
虽然因着近来的一些事,她如今对陈云樵隐有改观,但见对方又这样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自己房中,只当这人又故态萌发,不由没了好气。
“钱三郎,你来做什么?这样三更半夜地出现在我房里,意欲何为?”
她的疏离,做得那样明显,钱三郎原本满心的欢喜,突然像是被兜头泼了一瓢凉水,从头顶冷到脚底。
钱三郎有些不悦:“沈笙,你怎么不识好人心?你知不知道,我为了你……”
他的话音,突然一顿。
前路尚且未明,他的心事,本不该如此暴露于人前——便是对着她,也不行。
思及此,又生出些心事无人知的惆怅来。
他咳嗽一声,只言简意赅地道:“我如今在殿下身边领了一桩差事。”
办差,自然是要跟在太子身边,才能更方便地随时等候吩咐。
这是钱三郎一早便想好的借口。
对着太子,他只说是放心不下亲眷,这才跟来,对着沈笙,又是另一番说辞。
他笃定沈笙不会与太子会有当面对质的时候。
钱三郎没有告诉她,这所谓的“差事”,究竟让自己,让钱氏付出了怎样巨大的代价。
他更没有说,身为一个从不涉险的富家子,他又是如何压下心中对山匪的恐慌才跟着众人深入清风寨中。
“你既是为殿下办事,又来我房里做什么?”
沈笙颇有些不赞同地道:“你既领了差事,就好好地做,多少也能替妙妙撑撑场面。待到日后妙妙出了嫁,你身为兄长,也可与妹夫互相照拂。”
她所说的妹夫,正是先时与钱四娘定亲的温峤。
两个家族,本就因为一个钱四娘紧密地绑在一起,如今既有了这样的机遇,待得来日太子登上大宝,便可顺理成章地成为同僚。
钱三郎却顺着她的话想到另一层:“沈笙,你在关心我?为什么?”
语气里,难得地多了几分促狭和期待。
他双眼亮晶晶地望着沈笙,明知道不可能,却还是在奢求一个答案。
沈笙却没听出他的言外之意:“我是在关心妙妙。”
她轻叹一声,又道:“日后到了建康,我又不在她身边,她一个女孩子,恐怕很难……”
她不是瞎子,这些日子以来钱四娘对她的依恋,她不是看不出来的。
只是为了钱四娘的前途,她却不得不离开。
“不在她身边?为何?”钱三郎追问道,“沈笙,你不和我……”
话到此处,却又觉得自己有些急切,索性轻咳一声,急急换了口风:“你不和妙妙一道去建康了?还是说,你要离开钱府?”
“这不行!”他急得几乎要跳起来,一双眼,更是紧张兮兮地盯着她寡淡的面孔,“难道,你忘了?你还要去求觅生堂的那位掌柜?若是没有了钱氏的银钱铺路,你要如何得见?你又如何才能改头换面?”
他自来甚少对她这样说话。
沈笙颇有些意外。
她想了想,还是解释道:“我本姓沈,并非钱氏族人,早些时候住在钱府,本就是客居。总没有你们举家搬迁,还有将客人带着的道理。”
“既是客人,便更没有毫无负担地花你家银子的道理,自然更不用说用着你家的财物去满足自己的私欲这种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