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三章 舞阳（2/2）

山中多有机关，好在哑仆走这条路早已驾轻就熟，小心避开各种陷阱机关，停在一片青苔横生的巨大石壁前。

她的手，指了指一处被脆嫩藤蔓掩盖的机关。

立时，便有墨家后人上前来，不过略微看了看，便轻易地破解了。

巨大的石壁，被机关拖动着缓缓朝两边分开，借着数把亮堂堂的湖光，被隐于清风寨最深处的秘密，终于重见天日。

石室之内，有囚牢无数，里面关着许多或年轻或衰老的妇人。

这些妇人，无一例外地俱都行如槁木一般，又满面都是麻木之色。

纵然见到这突来的火光，也只是微微地瑟缩了一下。

陈云樵的心情，第一次沉重无比——与骤然得知沈笙失踪时的那种无力之感，是截然不同的。

这些麻木的妇人，或许原本都有家室，但自被清风寨掳来之后，便被困于这石室中，不见天日了。

有亲卫上前，挥刀砍向其中一个囚笼。

猛烈的动静，吵醒了一众麻木的妇人。

被打开的木笼中，一个妇人很快地站了起来，仿若游魂一般地走了出来。

她看也不看众人一眼，只朝着某处走去。

陈云樵看得真切，那个方向，被放置着一张十分巨大的石床。

石床之上，有许多暗红色的痕迹。

他眼睁睁地看着那妇人停在石床前，然后，毫不犹豫地躺了上去，开始解起自己的衣物来。

在这期间，她并无任何的犹豫，而是做得流利极了——这样的动作，唯有早已重复过无数次，才会如此顺畅。

亲卫被骇了一跳，连忙将自己身上的斗篷解下，一把扔到那妇人身上，将她兜头罩住。

陈云樵看着这妇人的动作，生平第一次，自心底而生出一种毛骨悚然的后怕来。

他的阿笙。

若是他晚来半步，他的阿笙，是否也会成为这些悲惨女子中的其中一个。

他不敢想下去。

只要一想，他身体里名为愤怒的种子，便会不受控制地长成参天巨树。

心中，似乎有某种十分激烈的情绪，正在不住地酝酿发酵这，只待轻轻地一戳，就要喷发出来了。

若说陈云樵之前对于清风寨，只有想要救出沈笙的想法，然而如今见得这样多面容枯槁的妇人都被藏在这不见天日的山洞之中，那种自心底生出的狂怒，便更明晰了。

“曹怀。”

他双目通红地念着这个名字，“我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此时，那哑仆已在诸多妇人之中寻到了舞阳公主。

年过半百的妇人，被关押多年，早已不知今夕何夕，在木笼的角落里睡得昏头涨脑。

巨大的拍打声，吵醒了舞阳。

舞阳微微地侧了侧身子，朝着另一个方向继续睡去，口中，不清不楚地低声嘟囔：“作孽……作孽……”

哑仆别无他法，只好又求到陈云樵面前。

陈云樵勉强打起精神来，大步朝最大的那个木笼走了过去。

虽是木笼，却修得似一间微缩般的小屋，一应陈设俱全，除却不得自由外，明显比其他被关押着的妇人待遇好上不少。

他停在那间木笼之前，望向角落里似正在睡着的身影。

“舞阳公主？”

那微微颤抖着的身子，忽然停止了抖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