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二章 狂怒（1/2）

太子问道：“你又如何能够确定，这张纸，乃是出自那位大匠的手笔？”

“殿下请看。”

陈云樵点了烛台，将字条放于烛火之前，亮堂堂的火光，将纸张的肌理照得格外分明。

“前人造纸，多以藤蔓，琅琊王氏的族中，却有一片巨大的湖泊，称为洗墨池塘，因少人踏足，其中山石壁垒，多生苔藓。”

太子借着火光细看，果真在纸张之上发现些微淡绿色的絮状物，因隐在厚厚的纸张中，便极难发觉。

他又道：“但单凭一些苔藓，也并不能证明便是王氏所制的纸张。”

“还有抄网。”陈云樵又点了点纸张之上的纹路，“常人造纸，以横帘或竖帘，浸于浆中，片刻后方可凝成薄薄的纸层，王氏那位大匠所用的方式虽然一样，抄网却不尽相同。”

但见太子满面困惑，陈云樵又解释道：“是密织斜纹。抄纸所用的的竹帘，以斜纹技法所制，如此纸张成型之后，便会比寻常所用的纸张更加柔韧细腻，于阳光下，也有十分独特的斜纹，再加上特殊的苔藓，才能成就天下独一无二的王纸。”

纸张，同样有名姓。

由谁所制的纸张，除却自行冠名之外，也可以姓氏冠。

太子的面上，终于多了几分凝重。

“王纸贵重，又极难制出，是以即便是宫中，也极难得。除非，是日常能接触到此等纸张之人……只是，为何又会流落清风寨中？”

话到此处，他声音忽然一顿。

“沈姑娘，你说，那是一位公主？”

“是。”沉声颔首，“哑仆曾在石室之中写过‘公主有难，万望施救’。”

太子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他的目光，不复先时的漫不经心，而是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姑娘确认自己今日所言非虚吗？”

“自然！”陈云樵不假思索地先她一步答道，“我的人，我自然清楚。”

一副护犊子的架势。

太子却并不吃他这套，只眉头紧锁地看着沈笙：“本宫要听沈姑娘亲口说。”

“并无半句虚假。”沈笙指天发誓，“殿下若是不信，派人一探便知，甚至，我也可以做前锋。只是，绝不能打草惊蛇，否则……”

她答得这样痛快，太子见此，反而有些举棋不定了。

他与陈云樵对视一眼。

二人的面上，都现出一种十分凝重的神情。

气氛一时有些焦灼。

片刻后，太子方才叹了一口气：“我想，或许我已经知道那位公主的身份了。只是，此事实在太大，沈姑娘，你既是知情人，还请务必保密，绝不可再说与旁人知。”

沈笙点头应是。

“好了，沈姑娘，此事本宫已接手过来，你便不必费心了。请你出去吧。”

陈云樵捏了捏她的手。

又轻声同她道：“我会与殿下商量营救之事，你不必在此事上费神。我命人安排好了房间和药油，你脚伤未愈，最好不要轻易走动，多歇着，若能早一日好起来，咱们也好早一日赶往建康。”

他替她安排好一切，事无巨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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