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六章 审问（2/2）

农人只觉死期已至，颓然倒在地上，紧紧地闭上双目。

暗色的麻衣，悄然被一股温热的水迹染透，顺着裤腿，黏黏地贴在他的身上。

染血的长刀，被高高地举起，只要轻易地挥下，便能立时将这名看似无辜实则作恶多端的农人斩杀当场！

便在此时，陈武的手，却猛地被按住。

“武哥，别杀他。”

有人伸手，强将陈武的刀夺过来，扔到一边。

看向农人的眼神中，更是丝毫也不加掩饰的痛恶：“此人死不足惜，但，咱们却不可坏了公子的大计！”

陈武遍布血丝的双目终于有了一丝清明。

“你滚起来。”

他冷冷地对农人道，“只要你老实交代，我可暂且留你一命。”

命保住了！

农人的心中，顿时油然而生出一阵劫后逢生的喜悦。

他抖抖索索地站起来。

秋雨之中，裹挟着寒风拂过，农人只觉遍体生凉之外，一股难闻的尿骚气息也悄然弥漫开来。

陈武这时才发觉，此人竟已被他的动作吓得失了禁。

他的目光中，更是嘲讽：“就这么点破胆，也敢做山匪的爪牙？”

农人尴尬地立着。

想要更衣，却又不敢，只要强忍着衣裤上的不适，战战兢兢地问道：“诸位，当真不杀我吗？”

陈武冷冷一笑：“这得看你如何配合了。”

“平日，你是以何与山寨众人传信？”

农人指了指墙角处的一块铁牌。

“通常，我们都是以梆子传信。三长两短，代表有危险，需得藏起来。两长两短，是有小肥羊。而三长三短，便是有大买卖可做……”

为了活命，他再也不敢隐瞒，只听陈武一问，便竹筒倒豆子一般地全数和盘托出。

陈武的目光，也随之落在那块铁牌之上。

初时来时，陈武便敏锐地反角，整个村落分明破旧不堪，但几乎家家户户中，都有这样一块被擦拭得锃光瓦亮的铁牌。

陈武心知有异，这才匆匆地定下了计划，没想到，果然有如此巨大的收获。

他复又四下地打量了一眼整间小院。

角落之中，摆放着一整套农耕所需的器具。

如镐头，爬犁等等。而土墙之上，更是挂着用以挡雨的蓑衣——

种种一切，都在向他证明着，这村落里的人，确实是以务农为生的。

但，正是因为如此，陈武的心中，才更是疑惑。

“这些器具的把手，俱被盘得油光水滑，分明，是常年使用所致。但你却同我说，屋子中的米粮实在不够，要我多多担待，这又是为何？”

他看着农人，但闻那阵十分明显的尿骚味也面不改色，只道：“你所种植的庄稼粮食，既不储存于自己的家中，便只剩下两个去处了。”

“一是卖掉，换取生活所需，改善自己的境况。但我观你这房子如此破败，分明没有余钱修缮。”

“那便只有第二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