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身份（2/2）

钱小莲却不如她那样沉得住气，三步并两步地朝她奔了过来：“妪，你不知昨日发生何事……只差一点，我便身败名裂了……”

老妪并不说话，只望着日头下的线头与针孔，手指轻捻。

钱小莲跺脚：“妪！”

“六小姐怎地如此沉不住气？莫非，老奴往日的教导，竟都打了水漂？”

浑浊的老眼，终于找准一个时机，将针线穿过，老妪打了一个结，这才看向钱小莲。

满意的目光，不住在钱小莲身上打量：“小姐已换了衣裳？这样很好，想必，已经成事了罢……小姐的姨娘，也可寻到出路了。”

“成什么事呀！”钱小莲面带薄怒，“妪，你昨夜究竟找的什么人来送我？”

“自然是嘉园的人。”老妪搁了针线，又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这才站起来，“怎么，有什么不对？”

“当然不对了！”钱小莲压低了声音，“你可知，昨夜，我并未进入嘉园！那软轿里，放了秘药……”

她一坐进去，整个人便昏昏沉沉的，直至今日醒来，又被王应和玉莲二人连番打击之下，才知究竟发生什么。

想到这里，钱小莲心里又是一痛。

眼泪唰地一下就掉了出来：“妪，你知不知道，今日，差一点，我就万劫不复了……”

“怎会？”老妪面露诧异，“那些人，收了我的影子，说好了是要送小姐你去嘉园的。”

她以重金利诱，才引得对方上钩，说好了要悄无声息地将钱小莲送到陈云樵**，便绝不会有任何闪失。

老妪十分怀疑地看着钱小莲：“他们既允了我，便是一定会做到的。再说，你的衣裳不是已经换了？可是陈三郎给你的？”

又觉得不太像。

陈云樵那人性格冷淡沉稳，想必，不会喜爱如此浮夸的颜色。

心里隐约生出一个极不好的猜测来。

老妪不欲去想，只望着钱小莲：“昨夜究竟发生何事？你一五一十地说来，不可漏过任何细节。否则，便是我手眼通天，也帮不了小姐。”

“轿子里放了迷香，我一上去，便人事不知了。后来，他们将我送去一座民宅……”钱小莲回忆，“我醒来时，身边便只有王应一人……”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

钱小莲又羞又窘，直恨不能立时找个地缝钻进去。

接受是一回事，但要大喇喇地说出来，却又是另一回事了。

老妪却敏锐地抓住了重点：“王应？小姐是说，王应？”

浑浊的老眼，在这一刻，精芒毕现。

“是。”钱小莲颔首，“他自称王应，乃是荆州刺史之子……”

她有些担忧地看着老妪，“妪，这是真的吗？他果真是王敦大人之子，不会是诓人的吧？”

老妪也有些怀疑。

堂堂王刺史的嗣子，竟会使用如此不堪的手段？

但她的面上，却仍是四平八稳的模样：“我的确收到消息，说是王氏这位郎君不满郡守的安排，自行购买了一座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