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端倪（1/2）

“如今前赵已覆，那位皇后只怕此生也难归故土了。”

沈笙心下微叹。

何止。

北地多有纷争，前赵朝廷不过苟活了十余载，便已被后赵所灭——

想到这里，她目光微凝。

“敢问先生，如今北朝新主为谁？”

“自然是石羯奴。”老店家答得理所当然，又十分疑惑：“如今再看姑娘，却不似晋人了……”

沈笙讶然：“何解？”

老店家敛目，按在灯笼提杆上的手微微颤抖。

“每一个晋人，至死也将那段国仇家恨割舍，但姑娘如此，却叫人怀疑。”

想到这里，他又有些疑惑，忍不住问：“或者，姑娘是将前尘都忘了？不知自己来历，也不知过往，甚至，连这样刻骨的血泪史都忘了……”

沈笙摇头。

她觉得她应该是记得的。

那些不时在脑海中闪过的片段，或许，正是属于原主的记忆——只是，她却始终觉得里面缺了最重要的一环，便怎么也连不起来。

还有老店家同她提及的那位传奇皇后。

那是个只在史书上留下寥寥几笔的妇人，从前不过是她信手而翻阅的一段文字，但如今置身于晋地，听着老人回忆过往，也不免怅然。

举头见月，不见长安。

她甚至不受控制地去想，那位皇后，究竟是怀着怎样的信念，才会心甘情愿地将自己幽闭于一间小小客房之中长达数月。

答案，自然是无解的。

沈笙是向往自由的人。

如今在钱府之内，实则她已拥有了相对的自由和地位，却始终都觉得不满足——

自然，她也无法理解那位皇后的行为。

“我时常想起一些，却又连不起来……”沈笙迟疑，“或许，还不到时机。”

“若真是这样，倒是情有可原了。”

老店家笑起来，重新将印章按在沈笙手中：“我替先皇后保管多年，如今也该为它寻一个新主。”

沈笙不敢置信地指着自己：“我？”

“是。”老店家颔首，“小老儿早已说过，姑娘实在与一位故人十分相似……”

那双慧黠的眼，几乎与他数十年前的惊鸿一面完全重叠。

“有许多东西，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与其如此，倒不如挑选一个恰当的时机，将该送的送出去，该说的，也统统宣之于口。”

就像他埋于心口已逾二十载的秘密。

如今终于找到一个人可以倾诉，便毫无保留地全部宣之于口，甚至那枚印章也是。

“还请姑娘妥善保管此物，若是有朝一日，能去得北朝凤陵，或许，到那时才可物归原主。”

这信任，毫无由来。

沈笙忍不住道：“先生难道就不怕我见物起意，昧下东西，辜负先生嘱托吗？”

“那也无妨。”老人家摊手，“左右东西如今在姑娘手中，是去是留，单凭姑娘心意罢了。”

他再看沈笙一眼，目光平和而慈悲，仿佛她正是一个远道而来的旧友一般。

“若是有朝一日，姑娘能够忆起过往，到那时，印章才能发挥最大的妙用。在此之前，还请姑娘不要轻易示于人前。到底是皇室旧物，如若姑娘在没有自保之力前叫人发现，只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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