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说服（2/2）

“母亲，儿媳不敢……”

“不敢？我看你很敢。”老夫人扫她一眼，“听闻崔府茶点甚好，钱氏半点也比不过？”

大夫人懵了。

因为太过震惊，她连声音都变得结结巴巴起来：“母亲，这话您怎么会……”

怎么会知道？

这话她不过才说了片刻，红宝斋知道的是否太快了些？是金雨楼有老夫人的眼线，还是自己身边藏了有异心之人？

“该知道的，我总会知道。”老夫人道，“你今日实在有些不知所谓。须知钱府娶你回来，是要你做当家主母的。”

“这世上哪一个府里的当家主母会这样出言莽撞，得罪贵客？更何况，你出身士族，莫非，家中的教养竟如此不济？”

大夫人面上臊得通红。

她低头看自己的脚尖，一时恨不得将地板看出一条缝来。

她呐呐地：“母亲，是儿媳失言……”

“你是失言！”老夫人毫不客气，“你又何止是失言？”

“你身为当家主母，原该将一府之事撑起来，可你却在做些什么？这些年来，你对妙妙不闻不问，累得我一个半截身子入了土的人还要来为她操心！”

老夫人对她失望透顶，一句接着一句，几乎不给大夫人喘息之机。

“你膝下有一双儿女，你却将他们都养成什么样子？妙妙对下人非打即骂，三郎整日流连花街柳巷，你可插手过半分？”

“你弹压不住崔姨娘母女，叫他们接二连三地得罪贵客，如今更是闯下这样的祸事。难道，背后没有你的默许吗？”

大夫人抬起头来。

她的面孔，呈现出死一样的灰败。

默许，自然是有的。

甚至还存了看热闹的心思……

这些年来，她被茶莲堂压制许久，只能退居和韵院，如今能见得茶莲堂倒霉，又哪里不存着看热闹的心思？

老夫人扫眼一瞧，就晓得大夫人的答案，更是恨铁不成钢：“你若要做，便该做得隐晦些！若你今日不去出言得罪温峤，我尚且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你在做些什么？”

“你得罪贵客尤不自知，好在温峤不与你计较，否则，日后凤郎的前程该怎么办？凤郎可是与温峤同在王敦手下做事，日后叫他们如何见面？”

大夫人沉默。

她是一时心气不顺，这才失了方寸。

“还有三郎……你可想过三郎又该如何？”

大夫人忍不住问：“这与三郎有什么相关？”

“看来你果然不知！”

老夫人冷笑一声，“你可想过三郎的前程？是叫他一生都困囿于小小清河走不出，还是该好生搏一个前程？”

大夫人辩解：“三郎志不在此……”

“是三郎志不在此，还是你志不在此？你成日地缩在和韵院里万事不管，两个孩子也半点不关心。”

她看大夫人一眼：“这世上美貌女子那么多，三郎又是个最爱颜色之人，沈笙容貌粗陋，为何会被三郎一眼看中？”

只差说钱三郎是个好色之徒了。

大夫人面色有些尴尬：“或是他一时兴起……这不是一转手就送给妙妙了吗？”

老夫人见此，便知她不晓内情了。

她也不气，只抬手将一个小小卷轴扔到大夫人面前。

“看了这张画，你便什么都明白了。”

大夫人怔怔接过，展开一看，却是一张巴掌大的素描小相。

纸上的女子身着北朝喜服，容貌清丽，一双妙目顾盼生辉。

大夫人睁大了眼：“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