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做妾（2/2）

“糊涂吗？我看未必。”

钱凤眼底讥诮一闪而过，“她若是糊涂，便不会摸得这样精准，连金雨楼看门奴的眼睛都能避过。若非陈云樵警觉，想必如今早已得逞了！”

“那又如何？得逞不是正好？左右他一个鳏夫，上面没有大妇压制，他的后宅便该是我的天下！偏生你们却来扯什么后腿？”

钱小莲忽而一笑，“不过，这样也好。闹得人尽皆知，便是陈云樵不肯，也必得纳我入门了。”

“纳你？”钱翰痛心疾首地看着她，一双老眼几乎要渗出浊泪，“小莲，我养你这么多年，从来没有想过要你攀附任何人。”

这番话，是发自肺腑。

钱小莲是他最疼爱的女儿，他舍不得她去吃半点苦头。便是当初钱凤提议让他将钱小莲送出去，他也是断然拒绝的。

他字字泣血，“你怎么能甘心去做妾？”

“妾又如何？”钱小莲不以为然，“我姨娘不也是妾？可这些年来，有父亲的疼爱，我姨娘比夫人要尊贵不知道多少倍！”

“再说，他可是陈云樵！南皮陈氏家主之妾，比多少人家的大妇都要威风，更何况，我心悦于他……”

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在昭示着她绝非一时冲动。

而是早有预谋。

钱翰忽然一个字都说不下去。

他只好按着自己发疼的心口，粗重地喘息着，死死地瞪着这个疼爱了多年的幺女。

就好像是第一次认清她的模样。

大夫人再也看不下去，掐着自己的手心问她：“便为了这个，你就要与人为妾？你可有想过，若你一旦成功，你的兄弟姊妹，他们又该如何自处？”

“他们与我何干？”钱小莲冷冷道，“日后我入了陈府的门，自然只是陈云樵的人。”

这样自私自利，为自己的前程便可不折手段……

大夫人额角飞跳：“那你自己呢？你想过自己的境遇吗？你纵然得逞，可你身后并无父族维护，又是以如此不入流的手段进入钱府，可想过会日后的举步维艰？”

几乎是她每说一句话，钱翰面色便更沉三分。

可是他如今倒在椅子上，呼哧呼哧地喘着气，浑身上下都仿佛正被凌迟一般，疼得几乎无法言语。

钱小莲粲然一笑：“这就不劳夫人您费心了。当年我姨娘入钱府，与我今日的处境又何其相似？更何况，檀郎是一个鳏夫，我上头甚至不必被大妇压制。”

所以她是有样学样，学着生母曾经走过的老路，将旧日情景重现。

这些年来，她一直跟在崔姨娘身边，亲眼见证崔姨娘是如何得宠，又以怎样的手段笼络住钱翰。

耳濡目染之下，钱小莲早将崔姨娘的手段学得透透的，甚至青出于蓝。

她如此冥顽不灵，大夫人对钱翰更是厌恶。

若非上梁不正，下梁又如何会歪成这般模样？

大夫人眉头紧锁：“你父亲是个糊涂人，他能被你们母女蒙在鼓里，陈云樵却不会轻易任你糊弄。”

一番话说得钱翰几乎要无地自容。

但他自知理亏，一句辩解的话都说不出来。

大夫人又道：“再说，莫非你忘了你生母如今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