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莲女（2/2）

屏风另一侧的男宾席上，觥筹交错间，有笑声隐隐地传来。

钱小莲听着，想起先时崔姨娘同她说的那件事，面色更难看了几分。

可转念一想，若能操作得当，未必没有破局之法。说不得连钱四娘能被扯进泥潭，脑中又闪过一丝算计。

听得沈笙出言挤兑，她也一反常态地没有反驳，反而低了头专心吃饭，再不去看沈笙。

沈笙乐得不被钱小莲盯贼一样地看着，心里高兴，连饭都多添了一碗。

又有钱四娘这个最喜美食的坐在一旁，不知不觉间，两个人肚子都撑得溜圆，咸鱼一般摊在椅子上。

大夫人眼看二人好不容易装出来的淑女仪态就要破功，忙挥了手赶人：“吃这样多，像什么样子！今晚走路回去，别坐软轿，慢慢地走回去，就当消消食了！”

钱小莲本就食不知味，听大夫人要将两个眼中钉赶出去，心中顿时一喜。

忙故作矜持地咳嗽一声，又扭捏捏捏地搁了碗筷，同身边丫鬟低声吩咐几句，再悄悄地跟了上去。

月亮高悬，星星闪烁着，草丛里间或有虫鸣声传来，合着微微夜风，倒是十分怯意。

沈笙难得有兴致，干脆让青青干脆让青青几人先行回去，姐妹俩手拉手地散步。

行至钱府那片巨大的湖泊时，钱四娘揉着肚子抱怨：“你也不说看着点，害我吃这么多，晚上都不知道能不能睡得着。”

沈笙也跟着叹气：“叫你来看风景，你偏要说吃食。这样下去，咱俩早晚都得被自己撑死……”

两个人脚都走痛了，连湖的一半都没走到，双双在湖边坐着叹气。

已是秋日了。

荷花残败，满塘都是枯叶，一片萧瑟的衰败之象。

有人坐小舟上，在枯塘里穿行，偶尔伸手折一支枯萎的莲蓬，或是随手扔什么东西到湖里，水被砸得哐当一声，圈圈涟漪**漾开来。

沈笙看得好奇，不由转头去问钱四娘：“那是在做什么？”

却见钱四娘怔怔地盯着一个方向出神，便伸手去她面前挥了挥，钱四娘这才回过神来，浑不在意地道：“那是府中养的采莲女，你若好奇，我替你叫过来。”

她说着，转了头，朝着小舟招呼一声。

很快，那小舟就被撑了过来，见到二人，忙急急跳下来行礼。

“奴是瞧着湖里莲蓬还剩了好些，白白地浪费实在可惜，这才撑了船来摘。”

沈笙奇道：“那莲蓬已经枯了，纵然摘下，也只能扔掉，还有什么妙用不成？”

月光下，那采莲女有一张十分明艳美丽的面孔，穿着虽然简单，可身上却隐隐透出某种叫人移不开目光的风姿。

电光火石间，一张清冷如高岭之花的面孔从沈笙脑海中闪过。

有人同她笑，对旁人冷淡的目光，在她面前却亲近极了：“你是南女所出，我也正是来自南地。阿笙，这满府里，就数你我二人最为亲近，既是如此，你又何必对我如此疏离？”

又来了。

这种诡异的幻觉令沈笙脑中一痛，忙咬了牙不再去想。

就见那采莲女恭敬地回答：“莲蓬虽然枯了，可莲子里的藏着的莲心却仍可用来泡水，夏日里饮上一杯，最是清凉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