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祠堂（2/2）

明明是宽慰，可钱四娘却以为沈笙在小瞧自己需要她的保护，便有些不高兴：

“我是嫡出的小姐，无论如何，上头总还有祖母和母亲护着我，自然不会有事。倒是你，沈笙，我怀疑钱小莲今日真是冲着你来的……”

说到最后，钱四娘脸上到底忍不住露出了一丝担忧。

但见沈笙满脸轻松，似乎不知道里头的严重性，钱四娘又提醒：“沈笙，你不同。你是个身家性命受制于人的奴婢，若是，若是我父亲真要发落了你……”

钱四娘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沈笙，早知如此，我还不如放了你的身契，也好过如今这样身陷囹圄。”

“沈笙，我真的很害怕，你别出事。我身边的人真的很少很少，你对我而言真的是很重要的一个人。不是奴婢，而是很重要，很重要的朋友。沈笙，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有事，不然，我，我也不知该怎么办了……”

往日嚣张跋扈的人，为着沈笙的前路未明，如今竟流露出一丝脆弱来。

沈笙心头五味杂陈，却不肯叫钱四娘担心，就冲钱四娘促狭地眨了眨眼：“既然是朋友，咱们就同舟共济一回！不过，放了我的身契，这可是你说的哦。不必我使银子自赎其身，你就放我自由。”

被拘在一个院子里不能随心所欲的日子，实在太过憋屈。

纵然有钱四娘回护，可见惯了自由的心，是不能满足于偏安一隅的。

若为自由故，万事皆可抛。

沈笙的双眼中，是钱四娘从未见过的明亮。里头像是点了一簇火，正熊熊地燃烧着。

钱四娘沉默了。

但沈笙等了半天，也没有等来钱四娘的回应。

原来只是随口一说，或许连钱四娘自己都不知自己在说些什么。沈笙泄气，因期待而耸起来的肩也垮了下去。

眼里的光成了微弱的一簇火苗，隐隐地跳动着，但却不因此而熄灭，只是暂时地被沈笙藏进了心里，生了根，发了芽，一个心愿从未有过的坚定：离开钱府，不居于人下，也不再受制于人。

耳边，突然传来一道清晰又坚定的声音：“是我说的！”

钱四娘的声音在夜色中尤其明亮：“沈笙，我们约定好了。若是这次真能全身而退，我放你自由！你若要离开，我以财帛相赠，只愿你日后别再因财帛而自卖其身！”

陡然响亮的声音，划破了周遭的安静。

几个婆子们面面相觑。

什么自由之身，四小姐被梦魇着了不成？

为首的嬷嬷严厉又苛刻的目光扫了过来：“有时间说这些没用的废话，不如好生想想到了祠堂去如何赎罪！去吧！”

二人的肩膀，被一股大力重重地一推，两个人站立不稳，顿时朝前跌去，陡然的失重所致的一阵天旋地转之后，沈笙瞪大了眼。

面前，一座黑沉沉的祠堂耸立着，里头摆放着密密麻麻的牌位，伴着只得一盏如豆的灯，在夜色中显得尤为可怖。

沈笙本能觉得不对。

太安静了。

不是说，钱翰在这里等着问话？可这祠堂安安静静，一个人影都没有。

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