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钱三(2/2)
也庆幸那钱三郎不过是个绣花枕头,不然今日只怕还真要交代在这里。
眼泪不争气地滚了出来,重重地砸在满是尘埃的地上,尘土飞溅着。
她受着伤,本不该动,这样同钱三郎缠斗在一起,不过是人遇险时被激发了身体的本能,只凭着一口气强撑着罢了。
如今泄了力,却觉得周身都较之前更痛三分。
尤其是心口。
心脏狂跳着,像是被什么压着似的喘不过气,沈笙双手死死地按在心口上,双眼紧紧闭着,额头却已渗出了冷汗,混合着后怕的泪水一道滚滚而下。
沈笙只觉喉头一甜,头一低,“哇”地一声,呕出一口血来。
这是……
沈笙更想骂人了。
骂梦里那个不留情面的老头,也骂自己口无遮拦,这才落到这样的叫天天不应的境地。
当天夜里,沈笙就枕着那把精巧的匕首梦见了那个满身红绳的老头:“是你说只想搞钱不想要爱情,如今我不是让你发财了?你这匕首拿出去卖,起码值这个数!”
老头比划一个“五”。
“不过嘛。”老头磨着牙,哼哼冷笑,“我同他们打了赌,你这样心无敬畏,自然不会拥有财富,甚至,还会孤独一生。”
谁说神一定心软。
心软的神仙活了上千年,早见惯了生离死别,哪里会轻易为一个人心软——
被触怒了大耳刮子扇人的时候更多些。
沈笙怀疑自己就是得罪了这老头,才会遭这样的罪。
心里想着,嘴巴就不受控制地问了出来。
老头却笑的有些神秘:“不可说,不可说,天机不可泄露呀!”
沈笙气结,却又拿老头没办法,只好眼睁睁地看着老头驾着一片云飘走了,自己也浑浑噩噩地重睡了过去。
她不知自己睡了多久。
第二日醒来时,除了心口的疼痛更尖锐些外,身上倒是好了不少。
至少钝痛减轻了一些,腿上的拧伤,也不如昨日那般青紫,她终于可以呼出一口浊气。
目光落在昏暗的屋子里。
如果不看多出来的那盏牛油灯,缺了一角的桌子,还有枕下的……
手下意识地朝着枕下的匕首摸了过去,却空空如也。
沈笙一愣,不信邪地将枕头举了起来,下头仍是空****的,什么也没有。
沈笙面色一变。
“你是在找这个吗?”
钱四娘身边跟着几个膀大腰圆的婆子,手里把玩着一把精巧的匕首,双眼放光地感叹,“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妙用。”
这把匕首,她眼馋了很久。
可惜是兄长的爱物,就算眼红,也不好夺人多人心头所好。
当然,如果这匕首送上门来,钱四娘也不会拒绝这样的机会。
钱四娘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扔给了沈笙:“匕首和瓷瓶,你选一样吧。”
不,沈笙不想选。
似是看出了沈笙的抗拒,钱四娘不由勾唇一笑:“你是我的,你的匕首,自然也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