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 傅老板遭盘问（2/2）

戏大过天，就算天塌下来，傅安洲也不能停。将自己的念白好生收尾，不经意间收起功力，压了声音。

不然他的嗓子能盖过琴鼓，更是一道天然屏障，让革命者的声音透不过来。

待戏终于停了，戏园子里的人已经去捡那些传单来看。

傅安洲在戏台上，眼看着轻飘飘的纸片落在自己眼前，下意识伸出手去接，撑开在眼前看了几眼。跟宣传的口号无异，并无挂着羊头卖狗肉。

随即褪下髯口，还未来得及卸妆，只轻巧一跃，从戏台上跳下来。同革命者一块分发传单。

他对政治不甚明了，只知道巴黎条约割让山东给洋人，丧权辱国。

戏园子的门被破开，一席身着警卫服的人进来，将那两个在天台上的革命者，纷纷按倒在地上。

为首的朝着傅安洲走过来，他手中捏着那张传单，只捏得节骨泛白。

“傅老板，我们头儿很喜欢听你的戏，你可别学那些先知，被西方势力洗脑蒙骗。”

说罢，过来拿他手上的传单，只这传单被傅安洲捏死了，警司用力去扯，薄纸不堪重负，生生扯破了。

两人手中一人一半，警司夸张地做惊吓状：“傅老板别是同盟吧？”

傅安洲语气平静，不卑不亢：“我只是他们口中的同胞。”

“呵。”警司似乎也来了脾气，半恐吓半警告道：“傅老板若执意趟这浑水，我就要好好问问您了，为何帮着革命者一起发传单。”

“戏迷的东西掉了，我帮着他们捡起来而已。”傅安洲松开手，手中那剩下一半的传单随即飘落。

警司冷笑一声：“傅老板这么大的角儿还干这打杂的活儿。”

傅安洲：“职业不分高低贵贱，有戏迷喜欢我，我才能有口饭吃，我更要感激，这没什么值得不可一世的。”

警司今天非要跟他较上劲了：“行，那傅老板这是帮谁捡传单？若是找不到主儿，我可得请您进局子喝茶，好好问问了。”

“去哪喝茶都行，只是怕影响你们工作。”傅安洲语气始终和善，不同他们针锋相对：

“接到传单又丢了的也不是头一回，既是找不到主人，就当为戏园子打扫卫生了。”

“警长该不会觉得打扫卫生也是自轻自贱，伶人总归要拿戏园子当第二个家，连我们这些唱戏的都不爱护，哪能招揽这么多客人。”

警司从前不知道这个傅老板如此利喙赡辞，想来也不奇怪，唱戏的总归不是个笨嘴拙舌的。

“行，傅老板，我记住你了。”

傅安洲颔首一笑：“多谢。还请警长多来园子里听戏。”

警司拂袖而去，傅安洲松了一口气，回去卸妆时，抬头看了那几个革命者已经被压走了。

时局动**，站位不明，雾里看花，不知这些人会面对怎样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