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难产（2/2）

“本来一开始，他们的感情倒也融洽，帝后和谐，琴瑟和鸣。”

话至此处，曲沉沙忍不住叹了口气。

虞嘉宁心知这便是转折，忍不住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

曲沉沙的目光变得有些悠远，他似乎回到了那一日。

他与皇帝一同站在产房的门口。

大内的产婆满手鲜血。

焦急地询问他们该保大还是保小。

似乎是有些俗套。

但女人生子本就是一件在鬼门关上来回的过程。

阿姐难产了。

那样强横从不示弱的女子。

在产房中哭得近乎悲鸣。

两天一夜，她腹中的孩子始终未曾诞下。

最终皇帝下了令，剪碎她腹中成型的胎儿，流出体外之后，才保住了皇后的一条命。

胎落之后，是一个成型的男婴。

长得极为清秀可人。

有些像皇后，又颇有几分皇帝的影子。

只是一出世便紧闭双眼，微弱地哭了两声，然后再也不动了。

四肢几乎支离破碎，血肉模糊。

当时接生的稳婆双手颤抖。

可碍于皇帝的命令，不敢有丝毫违背。

她几乎以为自己在为皇后接生完之后便会被暴怒的皇帝处死。

可皇帝没有责怪任何人。

他遣散了所有人，将他们送出了宫中。

只留下了曲沉沙。

他说。

“朕伤害亲生骨肉，自知有罪，可朕不能眼睁睁看着漓儿去死。”

“这份过错，朕一人承担便好，你不要告诉漓儿今日发生的事，当朕求你。”

当时正值盛年的皇帝几乎一夜之间憔悴。

他几乎半弯着身子，抱着怀中的染血的襁褓。

要跪在曲沉沙面前。

曾经骄傲的一国之君，落得狼狈不堪。

连曲沉沙也为之不忍。

于是他们便将此事隐瞒了下来。

皇后只认为自己生下个不健康的女婴。

皇帝嫌弃之下，甚至未让太医救治，她醒来时，女婴已然身故。

其实那个女婴，还是从宫外偷偷运来，本身便活不久的一个病弱孩子。

他们甚至不敢让她见那支离破碎的男婴一面。

一个早夭的没有姓名的孩子。

不能入宗蝶，甚至不曾进入皇亲国戚的宗祠。

那个死去的男婴，最终被一把火烧成了灰烬，小小的骨架被收拢在一个坛中。

而那坛子。

始终摆在皇帝书房之中的暗格内。

除了他无人得见。

似乎是为了提醒当初他所做的残忍决定。

而皇后因为皇帝没能及时救治他们的孩子。

从此郁郁寡欢。

帝后离心。

可皇帝什么也解释不了。

曲沉沙看在眼里，好几次想要跟阿姐说些什么。

可想起当初对皇帝的承诺。

却又什么都说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