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后悔（2/2）

怀璧其罪。

春秋时便有一位臣子，身怀稀世珍宝，留在手中，便成为了灾祸。

人人想要夺取和追求他的宝物。

便人人都在找他的麻烦。

哪怕他自己没有任何的错处。

他什么也不曾做过，只因拥有那块旷古绝今的宝玉。

便是错了。

虞嘉宁也是如此。

哪怕她什么都不曾做。

只要虞婉莹一日憎恨她，而长孙和光一日垂涎她，她便永无宁日。

既无路可逃，只能破釜沉舟。

不知道虞瑶雪到底有没有听清。

但她的食指微微动了动。

看过了两位姐妹，虞嘉宁便要转身告辞了。

虞貘有些踌躇。

他其实想多问两句。

比如虞嘉宁此番有没有受什么伤，身体状况如何？

可又说不出什么肉麻的话。

再比如他其实很是担心长孙嘉禾，备了满满一屋子的药材。

可却没有上门的理由。

甚至想向女儿问一句她的近况都犹豫不决。

直到虞嘉宁要出门的时候，他才忍不住清了清嗓子。

“你阿娘可还好？我府中存了许多无用的药材，若有需要，你尽可取用。”

看似有些漫不经心的模样，实则提起了一整颗心。

虞嘉宁回头看了虞貘一眼。

她发现她的父亲表面是个雷厉风行的武官，其实最是胆小而不自知。

当初他倘若能有自己的主见一些。

不必盲从老太太。

或许和阿娘也不至于闹到分道扬镳的处境。

这许多年过去，他的软弱却丝毫未改。

明明是想要关怀自己。

却僵着一张脸什么也说不出口。

明明是想要关怀母亲，却嗫嚅着连一句完整的句子都说不全。

真是可悲。

若换了从前，虞嘉宁都懒得理会他，转身便走。

可如今看着虞貘有些弯曲的脊背。

心中忍不住动了动。

最终生硬地开口道，“你若想知道她好不好，大可去长公主府看看。”

她倒没有什么撮合父母的想法。

只是当初虞貘和长孙嘉禾虽然断得干脆了当，却仓促又儿戏。

虞嘉宁总觉得他们应该好好谈谈。

至少，她这个不负责任的父亲，还因对当年偏信老太太，而欠阿娘一句道歉。

虞貘的问话被她堵了回去，嘴唇阖动，一时间欲言又止。

虞嘉宁转头看向他，奇道，“我阿娘病得那样厉害，即使是普通人，也该去探望吧？”

“还是说，您不敢见她？”

这一句话，更将虞貘问得有些无地自容。

虞嘉宁原只是想激他一激。

也没指望真的得到什么回答。

说完这句话转身便走了，也没跟这个父亲打上一句招呼。

谁曾想虞貘竟大步追赶上来。

拉住了虞嘉宁的一只袖子。

有些吞吐道，“我、我今日去看看她可好？”

虞嘉宁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语声淡淡，“我阿娘近日还不能起身，你想见她的面，还得再等月余。”

虞貘松开了她的袖子。

呐呐有些不知所措。

虞嘉宁看了他一会儿，无端竟觉得这个戎马张狂了半生的男人有些可怜。

可一切的一切，都是他当初的一念之差。

与旁人又有什么干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