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心病（2/2）

虞嘉宁凑在她的怀里，听着他的话，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

“国子监没有人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他们，我不想在那里了。”

曲沉沙听着她有些委屈的语调。

一手忍不住紧紧握拳。

沉默了半晌，随即温和地回答道，“好。”

虞嘉宁靠在他怀里，嗅着温暖又熟悉的味道，脸上忍不住漾起一抹浅浅的笑容。

将虞嘉宁哄睡过去。

曲沉沙才深深皱紧了眉头。

他忍不住召来了方才为虞嘉宁把脉的御医。

老太医的表情有些局促，也有些惋惜。

见着曲沉沙便是躬身一礼，沉声道，“大将军，微臣若是有办法，绝不会藏私。”

“可这姑娘心脉受损，是天生娘胎里带的毛病，如今又受了刺激，只怕不见好，只会越来越差。”

“您见多识广，真的没有办法吗？”

曲沉沙的声音闷闷的。

他甚至走到了老御医的面前，几乎跪下哀求，“您想法子救救她吧，她还不到十五。”

老御医哪能让他跪下。

他慌忙搀扶，可却扶不住，只能苦着脸和曲沉沙相对跪着。

紧紧皱着眉头。

“微臣医病，医的是身，姑娘病在心，神志只会逐渐失常，状若疯癫，甚至，会忘记一切。”

“这病只能延缓......实在无力回天......”

话越往下说，曲沉沙的脸色便越发惨白。

他怎么也没想到，虞嘉宁竟会患上这么严重的心疾。

从她被宋氏和虞婉莹设计，选择报复，脱离虞家时，她的状况便有些不对了。

曲沉沙看在眼里。

初初却只是认为虞嘉宁受的打击太大，有些异常。

若是那时候起便发现和治疗。

是不是便不会严重到如此地步？

曲沉沙的心中愧疚难安，他紧紧攥起了拳，满脸痛苦。

幔帐之中的虞嘉宁慢慢睁开了眼。

她当然没睡着。

自己的身体，她其实比旁人更清楚。

虞婉莹陷害她时，她明明能忍住，却还是肆意在她脸上划了七八刀。

毁掉了她那张引以为豪的脸。

宋氏想灌她哑药，她便先下手为强，以牙还牙。

她知道自己做得太过狠辣和疯狂。

可一旦松开了那把道德的枷锁，门边再也关不上，她一度觉得这样也没什么。

反正是她们想要害她。

那她狠狠报复回去又有什么错？

可理智告诉她不能这样，不能做一个凶狠的恶魔。

于是在这段时间，有两个小人一样的东西就分别站在她的两边。

一个告诉她，不能这么做，要像一个正常人一样活下去。

可另一个说，做什么正常人？

你看，当你凶狠的时候，才能保护自己，不被别人欺负。

于是虞嘉宁在公主府的时候，将自己伪装成一个正常人，与卫家人其乐融融。

去到国子监时，又温和地对待每一个同窗。

可她的和善，并没换来旁人对她同样的善良。

他们诋毁谩骂她。

茹意甚至在众人面前羞辱她、嘲笑她。

那样的笑容实在太刺眼。

刺眼的让她忍不住将之撕碎。

于是她狠狠按住了茹意的头，将她狠狠撞在了桌子上。

当鲜血染红了手掌的时候，她才终于有些惊恐的发现，自己变成了有些陌生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