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十七章 退步(2/2)
连三分可怜和三分柔弱,都把握的得当,确然是大小姐擅长的事情,颜徵楠发了个鼻音,表示自己在听,雪朝偷偷掐了掐自己,勉强带了笑,又问他:“明日乐团要排练了,我可不可以去?”
她大约也算知道,若是往日,三少会把这当做是台阶,给她个人情,便算是他俩和好了。
可她这回闹得太厉害,颜徵楠若真的顺了她,大抵她又要觉得自己聪敏得很,尾巴翘到天上去,下回还敢把“离婚”两个字挂到嘴边。
于是三少很干脆地开口,也不看她:“不行。”
果然雪朝被拒绝了,便把筷子摔到桌子上。
她察觉颜徵楠连眼睑都没有抬一下,更加气愤,跺着脚抱怨:“团长原本就爱抓我的小辫子,我再缺席,她该得意死了!”
颜徵楠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她气得圆鼓鼓的眼睛,让他觉得很可爱,于是他好心地笑了笑,温和地开口:“哦。”
雪朝面上带了点期待,又听见他道,
“关我什么事?”
雪朝对乐团的事情很执着,执着到超出她对往日任何事情的耐心,让颜徵楠几乎以为里面藏了她的相好,才让她就算被驳了面子,也愿意穷追猛打地纠缠他。
府里这几日在筹备大太太的祝寿,来来往往的人,三少有时候并没有空闲,她也能耐心地,在书房外面等他,然后继续磨他的耳根子。
终于三少也受不了了,很头痛地同她指点:“你有没有求过别人?”
雪朝很坦白地摇头:“为什么要求别人?”
颜徵楠几分钟还要会一个客人,便同她意简言赅:“你找别人帮忙,让人受累,你自然要想一想对方喜欢什么,投其所好。”
他随手指了指桌子上的唐代书画,是上一位访客留下的:“你看,刚才那个人求我帮忙,便去打听,我喜欢书画。”
雪朝受教地点头,然后亮了亮眼睛:“你喜欢书画?”
三少勾了勾唇角,有点狡猾地:“我不喜欢,”他俯下身子,暧昧又邪恶,“所以我也不会帮他。”
雪朝之后大半日都没有再去骚扰他,颜徵楠得以有了一个清静的下午。
一直到晚上吃饭,雪朝也没有再提乐团的事情,整个人瞧起来有些沮丧,时不时地走神,胃口比前几日还要差一些。
三少往她碗里夹菜,她皱着眉头,满面凄楚得很,颜徵楠却不晓得她有什么好凄楚的,又开口道:“若不好好吃饭,下个月也不要想去学校了。”
她怔了怔,好像终于回了神,又低下头,喃喃了一句:“学校也不要我去,吃饭都由不得我,这样活着什么意思呢?”
三少却只当她想出了新的威胁法子,没有回她的话,只往她碟子里,又夹了一块青笋。
到了夜里,仍有人来拜访,打着同大太太祝寿的名义,顺便来同他商讨一些事情。
等送走了最后一个人客人,已经是深夜了,颜徵楠从浴室里出来,感觉每一个毛孔都叫嚣着困倦。
他这几日睡的时间,拢共加起来,大抵还不够半天,加上雪朝时不时的坏脾气,或者纠缠,实在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让他方才洗澡的时候,都差点昏睡过去。
好容易到了书房,站到床前,却止住了步子。颜徵楠盯着**,可疑的,鼓起的那一团,思索了几秒钟,然后随手将薄被掀起来。
里面蜷着一个女孩子,被他发现了,这会坐起来,仰着头,看着他,眼里有一些忐忑。
颜徵楠面上却很冷静,好像没什么好惊讶的,连他的声音,都没什么波澜:“你在这里做什么?”
雪朝没有回答她。
她穿着那一天的猩红睡袍,好像她也很清楚这样穿很能勾起一些什么。
三少低下头便可以看见她松垮的领口;“我要去乐团。”
这便是他教给她的第一堂课,成长里必修的妥协与退让,交换与讨好,颜徵楠低下头,心里很挣扎,不知道这一步是不是走错了。
终于他也退让了,开了口:“我知道了。”
交易这样的事情,提出的那一方,不能言而无信,不然双方的承诺,便都是笑话。
颜徵楠终于睡了这许多日子来,第一个好觉,他忙碌了这许久,加上同雪朝漫长的拉锯战,让他终于有借口起得晚一点。
便连雪朝早上勉强着酸痛的身子,爬起来,挣扎着去乐团,他将她按在身下,只亲了几口后,便放她走了。
他心情很好,就像他年少第一次靠谈判获得了母亲家族的支持,暂时放松了自我约束和警惕心。雪朝不许士官跟着她去乐团,三少也懒洋洋地默许了,只是枕着手臂,带着惺忪的睡意,同她过分的要求:“但你要亲一亲我。”
于是这个早晨便是甜腻的,像女孩子最喜欢吃的那种奶制品,齿颊留香。
直到雪朝走了,颜徵楠好像还在被窝里她留下的,甜蜜的气息里,又陷入一个好梦里。
梦里温存快乐的时候,门外凌乱的脚步声把他惊醒,丫鬟禀报士官急着见他时,颜徵楠有些不快地皱起眉头,然后从**站起来。
他要士官在客厅等他,因他觉得书房里已留下了他同雪朝欢好的气味,变成了他们两个人的隐秘空间,并不喜欢其他人进入。
终于三少随手穿了件长袍,走到了客厅,士官满面的惊慌和汗水,让他觉得自己一手提拔的亲信有些小题大做,显得不堪大用,直到他听见:“三少爷,三少奶奶出事了。”
他还在扣长袍扣子的手指停顿下来,抬起头,盯着那个士官:“什么?”
那士官结结巴巴地,满面的惊慌:“是说,是说和乐团的人发生了口角,便投湖自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