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求情(1/2)
林清挽浑身冰冷,几乎是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了。
他却转眸不再看她,也不再多说一个字,侧脸的弧度冷峻异常。
恰此时,马车缓缓的停了下来,宣礼太监尖细的嗓音打破了这近乎凝滞的空气——
“恭请王爷、林夫人入抚宁宫!”
他没有理会林清挽,径直掀开车帘下车,也没有丝毫伸手扶她的打算。
早有小太监低眉敛目的垂首恭立一旁,等着扶林清挽下车。
而林清挽定定看着他的背影,没有动弹。
“恭请林夫人入抚宁宫!”许是见林清挽久久未有动作,那小太监重新细声细气的开口催促,虽然仍用了敬语,但话语里已经隐约可辩几丝不耐。
林清挽深深吸了一口气,忽然听得慕容衍的声音冷冷传来:“连主子也敢催促了,可真是吴哲教的好奴才!”
那小太监一惊,猛地跪到慕容衍脚边不住磕头道:“奴才该死!奴才该死!请王爷恕罪!奴才该死!请王爷恕罪……”
慕容衍冷冷看他:“你跪错人了。”
那小太监也是极为机灵的,立时转向林清挽磕头如蒜:“奴才该死,求林夫人恕罪!求林夫人恕罪……”
林清挽正欲开口,却听得慕容衍的声音轻描淡写的传来:“都愣着做什么,还不拖下去。”
立时便有人应着“是”,利索的架住那个小太监往他们的视线外拖去,那小太监被堵住了嘴,连声音都发不出,只有微弱的呜咽声渐渐远了。
林清挽抬眸去看慕容衍,正想开口说些什么,他却已经大步走回车前,不容抗拒的握住了她的手腕,看似是扶,力道却大得几乎是拽她下车了,暗黑的眼眸深处,没有一丝可以解读的情绪。
双足甫站落在地的那一刻,他松开了林清挽的手,声音低低的响在她的耳边,那样轻,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得到,却每一个字都沉入她心底:“你最好记着我刚才说的话。”
林清挽跟在慕容衍身后,随着引导太监从承天门入,一路走过嘉德门、太极门、朱明门、两仪门,最后缓缓步入了孟皇后居住的抚宁宫正门。
在这高墙禁宫之中,传得最快的便是流言蜚语,承天门前发生的事情不过就在刚才,可是,却像是已经传遍了这抚宁宫的每一个角落一样,亦或者,是因为林清挽太过敏感。
总觉得,这一路行来,所遇宫女太监,对着他们行礼,无不恭敬到小心翼翼。
而他们虽极力避讳却仍控制不住看向林清挽的眼神里,亦是包含了太多意味不明的光影在其中。
林清挽垂下羽睫,掩住所有不合时宜的情绪。
进了抚宁宫后殿,孟皇后正神情倦怠的靠在太师椅上,闭着眼,气色并不甚好。
而贵妃娘娘亲自侍奉一旁,一双羊脂般的玉手正轻轻替她按摩头部。
林清挽跟在慕容衍身后,咬牙对着眼前这个眉目冷硬的老者跪了下去。
她的手不甚在意的挥了挥,示意他们起来。
正是这双手,沾满了她至亲之人的鲜血,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
可是,她却什么也不能做,一个字都不能说,藏在宽舒衣袖下的双手,指甲深深的嵌进掌心,那样的疼。
然而这疼,却抵不过她心中的万分之一。
“你带她来做什么?”孟皇后淡淡开口问道。
“听闻母后近日头疾又犯了,儿臣想着她恰好知道一些偏方,之前还有些用处,所以这才带着她进宫来试试的。”
孟皇后闻言,眸光微微缓和了下,出口的话却仍是不冷不热:“那是过去,现在她再给哀家开方子,焉知不会是毒药。”
“母后言重了。”慕容衍并不回避孟皇后的视线,带了点不在意的语气开口道,“女人么,既然嫁了人,就像是从娘家泼出来的水一样,今后种种,自然是相夫教子,以夫为天,哭过了闹过了也就算了,日子还是得照样的过。母后信不过她,难道还信不过儿子吗?”
孟皇后深深看他,半晌,才再开口:“你还是要保她?为什么?”
“她怀了儿臣的骨肉。”
孟皇后嗤笑了下:“我朝丽妃不也怀了先帝的骨肉,他点头废丽妃的时候可没有多少迟疑。皇帝,哀家一直以为你并不是一个儿女情长的人。况且,哀家现在只是要废了她林夫人的名分,她的命自然可以留到生产过后。”
慕容衍没有说话,停了片刻,突然静静开口:“母后,你还记不记得儿臣的母亲?”
孟皇后面色一变,静默不语。
而慕容衍的声音略微低沉,再度响起:“儿臣很清楚自小没有母亲照顾是什么样的感受,并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再经受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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