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五章 兄妹对峙(2/2)
二人争执不下,因为两人是邻居,一位是富农,养了十多只鸭,但那一位是贫农,平日里连鸡崽子都没有,根本不舍的买鸡。唯有一点,就是贫农的菜养的好的,所以养鸡的话,鸡吃菜也是很麻烦的。
在场所有人都认为这只鸡是富农的。所以最后的结果,定然是将鸡判给了富农。
那时的李鹿玉因为母亲的死,在后宫“失宠”多年。陪在父亲身边时,更像是多了一位气质清冷的儿子。
父亲问她“你觉得这鸡,该判给富农还是贫农。”
她说“该判给贫农。”
父亲一挑眉,反问道“为何?”
她说“因为贫农脚底粘的鸡屎是偏深的灰黄色,富农脚底粘的是白绿色的鸭屎。”
父亲一手拍到她的脑后“女孩子家家的,成何规矩。”
但她看到父亲的眉心舒展了,他又问道“为何这么判?贫农可没有钱买鸡。”
她缓缓说道“前几日禽有瘟,故而降价。这几日冬雪,白菜等菜升价。还有五日春节,各商铺给供货主结款,贫农布丁的桌布是宴楼的,此楼做的鸡肉不错,但是也经常拿食物抵债务,必定是拿活鸡抵了一部分结款。”
李鹿玉抬起头又看了一眼贫农“他不善言谈,刚才升堂话也未说利索,像是平日里被欺负惯了。富农巧舌如簧,眉眼间略有得意神色,但这不是觉得官司会赢,而是……”
李鹿玉有些犹豫,不知要不要说。
父亲不悦的瞪她一眼“有话就说完,不要故作玄虚。”
“荣王府最近新进了一批婢女,美貌腰身都是姿色最佳的,听说里面有位农户出身的被抬了姨娘。”
李鹿玉不情不愿的叙述着,因为这样说完,就把自己隐藏的暗线暴露了。
父亲好笑的看她一眼,调侃着“就像你那藏头露尾的暗线,在你爹眼里,就是些虾兵蟹将。”
李鹿玉望着他疑惑的眼神,轻蔑一笑“贫农几个月的收成换了一只鸡,怀孕的妻子刚好就需要一只鸡。有了鸡的邻居到处宣扬他偷了鸡,老实了一辈子的人,忍受不了谩骂,一家人在离京的路上,冻死在了城外的庙里。”
她伸手揪住陈景州的衣服,语气逐渐激动了起来。
“陈大人自然是不记得,因为这件事太小了,小到犹如问你一年前某日的午膳。一个案子,你都要思虑周全,不分黑白。那他日敌国来犯,你也要受降纳贡吗?”
这话一字一句的刺激着陈景州的情绪,将他的怒火点燃。
“你过得养尊处优,享受身份富贵。我就要卑躬屈膝,任人践踏。”
陈景州抓着她的喉咙更用力“我是记不得这些,但我知道官场之道就是这样官官相护,相互方便。立场不同你没资格教育我,你想要海清河晏,可这世道就是个大染缸,跳进去了就别想白着出来。”
李鹿玉感觉脖子要被掐断,仿佛要将她按进墙里。
她艰难的从袖口里拿出一块手帕,陈景州狰狞的面孔突然闪过一丝慌张,她顺势一推就将人推开。
“你对睿儿母子做了什么?”陈景州努力平复着情绪,不想让人看出他的在意。
李鹿玉咳嗽了几声,语音有些沙哑“没什么,就是给兄长提个醒,既然都要死,那么就死的更彻底一些。”
“你疯了,这件事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陈景州咆哮着,像一只炸毛的动物,来回不停地走动着。
李鹿玉深吸一口气,将胃中翻腾的秽物压下去。
“祸不及家人,前提是惠不及家人。你若是成功了,那么他们就是受惠的一方。当皇帝的第一天,我学会的,就是做事要永绝后患。”
李鹿玉愤怒之下,随手一推,将梳妆台掀翻,装在匣子里的磨乐喝掉了出来,摔掉了一颗头。
他们兄妹二人从未真正交心过,信任过。她怎可去伤害血脉相连的家人呢?
“这不对……这不对……”
陈景州终于觉察出事情的转向,那些原本掌控在手里的事,似乎在朝着另一个方向转变。
李鹿玉扶着墙往回走,虚弱的身体在碰到床榻的那一刻才倒了下去。
“兄长,我们都是一母同胞,我不过是有样学样罢了。”
她闭上眼,毫无顾忌的睡了过去。
陈景州双手握拳,愤怒到极致又无可奈何。
家是陈景州的软肋,而她李鹿玉,没有软肋。
“陛下也别觉得高枕无忧,觊觎皇位的并非我一人,您还是想想几日后,该如何抉择吧。”
他不信,到时候她真的可以做到冷血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