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5章 年11月4日（1/2）

我现在坐在老家的老槐树下，手里攥着半块已经发硬的橘子味硬糖，风一吹，树叶哗啦啦地响，像极了多年前你趴在我耳边说话的声音，软乎乎的，带着点甜。我总说自己记性不好，可有些画面，就像刻在脑子里似的，擦不掉，也舍不得擦，比如第一次见你的那天，你的眉眼，就那么撞进我心里，从此之后，我走过再多的路，见过再美的风景，都觉得温山软水万千，不及你眉眼半分。

那是高一开学的第一天，我因为赖床差点迟到，背着半旧的书包一路狂奔，冲进教学楼的时候，正好撞上了刚从楼梯口出来的你。我跑得太急，没刹住脚，直接把你手里的书撞得散了一地，有几本还滚到了楼梯，头都不敢抬，生怕你会生气。直到我把最后一本掉在台阶缝里的语文书捡起来，递到你面前，才敢偷偷抬眼瞄了你一下。就是那一眼，我彻底愣住了。你站在晨光里，阳光透过走廊的窗户洒在你身上，给你镀上了一层浅浅的金光，你穿着干净的白衬衫，头发扎成一个简单的马尾，额前有几缕碎发被风吹得轻轻晃动。你的眼睛很亮，像浸了泉水的黑葡萄，带着点受惊后的小鹿似的懵懂，却又透着一股清澈的韧劲，眼角微微上扬，像是藏着星星。你没有生气，反而对着我笑了笑，说没事，声音软软的，像春天刚融化的雪水。那一刻，我感觉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咚咚地跳个不停，连手里的书都差点没拿稳。我看着你蹲下来，和我一起把散落的书归拢好，你的手指纤细，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透着健康的粉色。你抬头跟我说话的时候，我能看到你长长的睫毛，像蝴蝶的翅膀一样轻轻颤动，阳光落在你的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阴影，落在你光洁的额头上。我当时脑子里一片空白，只记得你笑起来的时候，左边嘴角有一个小小的梨涡，眉眼弯弯的样子，比窗外的阳光还要耀眼。后来我才知道，你叫林晚，就坐在我隔壁班，我们的教室隔着一条走廊，我每天趴在窗台上，就能看到你从走廊经过的身影。

从那天起，我像是着了魔一样，总想着能再见到你。早上我会特意提前半小时出门，绕远路经过你家楼下的早点摊，就为了能碰到你，然后装作偶遇的样子，跟你说一句“好巧”。你家楼下的早点摊卖的豆腐脑特别香，你每次都要加两勺辣椒油，再加一勺醋，然后配着一根刚炸好的油条，吃得津津有味。我原本不爱吃辣，可自从知道你喜欢，我也开始学着加辣椒油，结果第一次加太多，辣得眼泪都出来了，你正好在我旁边，看到我狼狈的样子，笑得直不起腰，眉眼弯弯的，说我傻。我看着你笑，自己也跟着笑，心里甜丝丝的，连嘴里的辣味都觉得没那么难受了。有时候碰不到你，我就会在早读课的时候，借口去厕所，绕到你们班门口，偷偷往里面看一眼，只要看到你坐在座位上认真读书的样子，我就觉得一整天都充满了力气。你认真的时候，眉头会轻轻皱着，眼神专注地落在课本上，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你的脸上，把你的侧脸勾勒得很柔和，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那样的眉眼，安静又美好，让我舍不得移开目光。

我们真正熟悉起来，是在一次运动会上。我报了1500米长跑，跑到最后一圈的时候，我体力不支，腿像灌了铅一样，每跑一步都觉得特别吃力，真想直接放弃。就在我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我听到了你的声音，你站在跑道边，使劲地喊着我的名字，手里挥舞着一面小小的红旗，脸上带着着急又鼓励的神情。你的声音很亮，穿透了周围的嘈杂，直直地钻进我的耳朵里。我抬头看向你，你站在人群里，踮着脚尖，眼睛紧紧地盯着我，眉眼间满是期待和担忧，那一刻，我像是突然被注入了一股力量，原本沉重的腿也变得轻快了一些。我朝着你的方向跑去，耳边是你的加油声，眼前是你明亮的眉眼，我告诉自己，不能让你失望。最后，我竟然拿到了第三名，冲过终点线的时候，我再也支撑不住，瘫倒在地上。你立刻跑过来，手里拿着一瓶矿泉水，蹲在我身边，小心翼翼地把我扶起来，让我靠在你的肩膀上，给我喂水。你的肩膀很软，带着淡淡的洗衣粉的香味，我能感觉到你的心跳，和我的一样快。你一边给我擦汗，一边说：“你真棒，我就知道你可以的。”你说话的时候，气息轻轻拂过我的脸颊，我侧过头，正好看到你的眼睛，里面满是真诚的笑意，像春风一样，暖得我心里都化了。从那天起，我们就成了好朋友，一起上学，一起放学，一起在晚自习的时候偷偷传纸条，一起在周末的时候去图书馆看书。

我记得有一次，下了很大的雨，我没有带伞，站在学校门口不知所措。就在我准备冒雨冲回家的时候，你拿着一把油纸伞跑了过来，笑着说：“一起走啊。”那把油纸伞是蓝色的，上面画着小小的荷花，你把伞大部分都倾向了我这边，自己的半边肩膀都淋湿了。我让你把伞往自己那边挪挪，你却说没事，你体质好，不容易感冒。我看着你湿漉漉的头发，心里很过意不去，却又忍不住偷偷开心，因为这样，我就能离你更近一些。我们并肩走在雨里，雨水敲打着油纸伞，发出哒哒的声音，像是在唱一首温柔的歌。路上的行人很少，只有我们两个人，偶尔有车辆经过，溅起小小的水花。我侧过头，看着你被雨水打湿的睫毛，看着你明亮的眼睛，看着你微微上扬的嘴角，那一刻，我真希望这条路能再长一点，雨能再下久一点，这样我就能多陪你一会儿。快到你家楼下的时候，你突然停下来，转过头对我笑，说：“你看，你的肩膀一点都没湿。”你的眉眼在雨雾中显得格外清晰，带着点调皮的笑意，我看着你，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傻傻地笑。后来，我才发现，那把油纸伞其实很小，你为了不让我淋湿，自己几乎全身都暴露在雨里，回到家之后，你就感冒了，发了高烧，请假在家休息了三天。我知道后，心里特别内疚，买了很多水果和感冒药去看你，你躺在床上，脸色有点苍白，却还是对着我笑，说没事，让我不要担心。你笑的时候，眉眼依旧弯弯的，只是少了几分平日的活泼，多了几分虚弱，看得我心里酸酸的。从那以后，我每天都会在书包里放一把伞，不管天气好不好，我都希望，下次再下雨的时候，我能为你遮风挡雨。

高中的日子，好像总是过得很快，转眼间，我们就到了高三，学习压力越来越大，每天都有做不完的试卷，背不完的知识点。晚自习的时候，教室里静悄悄的，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我坐在靠窗的位置，总能看到你坐在不远处的座位上，认真地做题。有时候，我会停下笔，偷偷看你，你会眉头微蹙，专注地思考着题目，有时候会咬着笔尖，眼神里带着点困惑，有时候解出了难题，会露出一个小小的笑容，眉眼舒展，像雨后初晴的天空。我喜欢看你认真的样子，喜欢看你开心的样子，喜欢看你偶尔皱眉的样子，不管是什么样子，都让我觉得无比心动。有一次，晚自习结束后，我看到你一个人坐在座位上，对着一道数学题发呆，眉头紧紧地皱着，看起来很烦恼。我走过去，坐在你旁边，问你是不是遇到难题了。你抬起头，眼里带着点委屈，点了点头，说这道题已经想了很久，还是不会。我拿起你的试卷，仔细看了看，然后一步步给你讲解，你听得很认真，眼睛紧紧地盯着试卷，偶尔会抬头问我几个问题，眼神里满是求知的光芒。讲完之后，你恍然大悟，笑着说：“原来这么简单，我怎么没想到呢。”你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弯弯，梨涡浅浅，像极了小时候吃的橘子味硬糖，甜到了我的心里。那天晚上，我们一起走在回家的路上，月亮很圆，星星很多，路灯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你说，你想考南方的一所大学，那里有很多好看的风景，有温柔的河水，有青翠的山。我说，我也想去南方，我想和你去同一个城市。你转过头，看着我，眼睛亮晶晶的，问我：“真的吗？”我用力地点了点头，说：“真的，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去哪里都好。”你笑了，眉眼间满是欢喜，我看着你，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努力学习，一定要和你考上同一所大学，一定要永远陪在你身边。

可是，命运好像总是喜欢和我们开玩笑。高考成绩出来的那天，我考得不太理想，只能留在本省的一所普通大学，而你，却如愿考上了南方的那所名校。得知结果的那天，我们坐在学校的老槐树下，沉默了很久。我低着头，心里很难过，也很自责，我觉得自己辜负了我们的约定。你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没关系，距离不是问题，我们可以经常联系，放假的时候，我来看你，或者你来看我。”你说话的时候，声音很温柔，眉眼间带着点安慰的笑意，可我能看到你眼底深处的失落。我抬起头，看着你，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我说：“对不起，林晚，我没能和你一起去南方。”你摇摇头，伸手擦掉我的眼泪，说：“傻瓜，这不是你的错，你已经很努力了。”你擦眼泪的时候，手指轻轻拂过我的脸颊，带着微凉的温度，我看着你的眉眼，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难受得说不出话来。那天，我们在老槐树下坐了很久，说了很多话，从高中的点点滴滴，到对未来的憧憬，可我们都小心翼翼地避开了那个敏感的话题，避开了心里的那份喜欢。我知道，你心里是有我的，就像我心里一直有你一样，可我们都没有说出口，或许是因为害怕，或许是因为觉得时机还没到，或许是因为我们都不知道，这样的距离，能不能经得起时间的考验。

你去南方上学的那天，我去火车站送你。你穿着一件白色的连衣裙，背着一个大大的背包，站在人群里，显得格外显眼。我帮你提着行李箱，一路沉默地走到候车厅。还有十分钟就要检票了，你转过身，看着我，说：“我要走了，你要照顾好自己，好好学习，不要总想着玩。”我点点头，说：“你也是，南方的天气比较潮湿，你要注意身体，不要感冒了，记得按时吃饭，不要为了学习熬夜太晚。”你笑了，眉眼弯弯的，说：“知道了，你比我妈还啰嗦。”我也笑了，可心里却像针扎一样疼。检票开始了，你接过我手里的行李箱，说：“我走了，再见。”我看着你，想说的话有很多，想告诉你我喜欢你，想告诉你我会等你，想告诉你不管多久，我都愿意等你，可话到嘴边，却只变成了一句：“再见，一路顺风。”你挥了挥手，转身走进了检票口，走了几步，你又停下来，转过头，对着我笑了笑，那笑容依旧明媚，眉眼依旧动人，可我却觉得，那笑容里带着点不舍，带着点牵挂。我站在原地，看着你的身影一点点消失在人群里，直到再也看不见，眼泪才忍不住掉了下来。火车站里人来人往，嘈杂不堪，可我却觉得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只剩下我一个人，还有心里那份沉甸甸的思念。

你到了南方之后，我们每天都会打电话，发微信，分享彼此的生活。你会告诉我南方的天气，告诉我学校里的趣事，告诉我你遇到的新朋友，告诉我你看到的美丽风景。你说南方的山很青，水很绿，空气很清新，你说那里的春天有很多好看的花，夏天有清凉的河水，秋天有金黄的落叶，冬天有温暖的阳光。你还说，你每次看到那些美丽的风景，都会想起我，想起我们一起在老家的日子，想起我们一起在老槐树下的约定。我听着你说的话，心里既开心又难过，开心的是你过得很好，难过的是我不能陪在你身边，不能和你一起欣赏那些美丽的风景。我会告诉你我在学校的生活，告诉你我遇到的难题，告诉你我有多想念你。每次打电话的时候，我都能想象出你说话的样子，想象出你眉眼弯弯的样子，想象出你笑起来的时候梨涡浅浅的样子。有时候，我们会聊到很晚，直到手机没电，你会说：“好了，快睡觉吧，明天还要上课呢。”我说：“嗯，你也早点睡。”挂了电话之后，我却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全是你的样子，全是我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我把你的照片设成了手机壁纸，每次想你的时候，就拿出来看看，照片上的你，站在南方的阳光下，笑得格外灿烂，眉眼依旧是我记忆中最美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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