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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5章 年9月19日(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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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递交了辞职信,老板挽留了我几句,见我态度坚决,也就没再多说。收拾东西的时候,我翻出了陈默送我的第一个礼物,是个小小的陶瓷松鼠,歪着脑袋,跟他第一次见我时说的那样。我把它放进抽屉里,没有带走。走出写字楼的时候,阳光正好,我深吸了一口气,空气里没有雨水的味道,却也没有樟树的清香,我突然无比想念山里的空气,那种混杂着泥土和草木的味道,干净又踏实。

坐火车回去的时候,我特意选了靠窗的位置。窗外的景色一点点变了,高楼变成了矮房,柏油路变成了水泥路,最后连水泥路都变成了泥土路。车到站的时候,我远远就看见奶奶站在站台边,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衫,手里拄着拐杖,头发比上次视频时更白了些。我跑过去抱住她,她的肩膀小小的,却很结实,像山里头的老树干。“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奶奶拍着我的背,声音里带着点哽咽。

奶奶家还是老样子,土坯墙,黑瓦顶,院子里的老樟树长得更粗了,枝桠都伸到院墙外去了。我放下行李,奶奶就拉着我往灶房走,果然,锅里炖着笋干烧肉,香气扑鼻。我拿起筷子尝了一口,还是小时候的味道,咸香入味,笋干的嚼劲混着肉的油脂,在嘴里慢慢散开。奶奶坐在旁边看着我吃,笑眯眯地说:“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很清闲,每天早上我跟着奶奶去山上捡栗子,露水打湿了裤脚,凉丝丝的,却一点都不觉得冷。山里的早晨特别安静,只有鸟叫声和风吹过树叶的声音,偶尔能看见几只松鼠在树上窜来窜去,我总会想起陈默送我的那个陶瓷松鼠,心里却没什么波澜了。捡完栗子回来,奶奶就去菜园里忙活,我跟在她后面打下手,学着种青菜、浇水,刚开始总把菜苗弄断,奶奶就耐心地教我:“种菜得轻手轻脚,跟对待小孩子一样。”

有一天下午,我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剥栗子,陈默突然给我打来了电话。他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说“林晚,我错了,你回来好不好?我不能没有你。”我手里的栗子壳掉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声响。他在电话那头絮絮叨叨地说着,说他跟那个女人断了联系,说他知道自己以前太混蛋,说他还是爱我的。我静静地听着,直到他说完,才轻轻说:“陈默,我们都变了。”

他愣了一下,然后急切地说:“我没变,我对你的心意没变。”我笑了笑,看着院墙外的青山,说:“你想要的是高楼大厦,是灯红酒绿,可我想要的,只是这山里的一草一木,是奶奶做的饭。我们想要的东西不一样了,强行绑在一起,只会互相折磨。”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最后他说了句“我明白了”,就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我捡起地上的栗子壳,继续剥栗子。阳光透过樟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奶奶从菜园里回来,手里拿着一把青菜,看见我,笑着说:“剥完了?晚上给你做栗子烧鸡。”我点点头,突然觉得心里无比轻松,像卸下了一块压了很久的石头。

我想起以前跟陈默在一起的时候,总纠结于他爱不爱我,纠结于我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把自己弄得身心俱疲。可回到山里才发现,那些所谓的爱恨情仇,在青山绿水面前,好像也没那么重要了。爱也好,恨也罢,都是绑着自己的绳子,只有松开手,才能真正轻松。

后来我在村里开了个小小的杂货铺,卖些日用品,也卖奶奶做的笋干、腊肉。每天看着村民们来买东西,听他们唠家常,日子过得平淡又充实。有一次镇上的快递员来送包裹,说是陈默寄来的,我打开一看,是那件我当初没买的驼色大衣。我把大衣挂在衣柜里,没有穿,也没有扔掉,就那样放着。不是还留恋,只是觉得,那也是我青春里的一部分,没必要刻意抹去。

冬天的时候,山里下了第一场雪,整个世界都白了。我和奶奶坐在火塘边,烤着红薯,看着窗外的雪花飘落。奶奶突然说:“晚晚,你现在开心吗?”我点点头,拿起一个烤得流油的红薯,掰了一半递给她:“开心,比在城里开心多了。”奶奶笑了,眼角的皱纹挤在一起:“开心就好,人这一辈子,不就是图个开心嘛。”

我看着火塘里跳动的火苗,突然想起那句话:“如果爱恨两难,不如放我归山。”以前总觉得这句话带着点逃避的意味,可现在才明白,“归山”不是逃避,而是找回自己。城里的霓虹再亮,也照不进心里的荒芜;别人给的温暖再多,也抵不过自己内心的踏实。那些曾经让我辗转反侧的爱恨,在这山里的烟火气里,慢慢化成了风,散了。

开春的时候,我在院子里种了一片小雏菊,是奶奶从邻居家讨来的花籽。看着嫩绿的芽儿从土里钻出来,我突然觉得,生活就像这些花籽,只要给它合适的土壤和阳光,就能长出满满的希望。至于那些过去的人和事,就像落在泥土里的枯叶,虽然曾经让人伤感,却也能滋养出新的生命。

那天傍晚,我坐在樟树下,看着夕阳一点点沉进山的那头,把天空染成了橘红色。风拂过脸颊,带着雏菊的清香,也带着樟树的味道。我深吸一口气,心里平静得像山脚下的湖水。原来放下爱恨,回归本心,是这么舒服的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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